温盈在侯府的日子也逐渐好过了起来。两年来诺诺弱弱,不与人争辩争抢的日子宛如还在昨日,可事实上已经过去几个月了。
如今她的心境早与几个月前完全不一样了。
过去的她只会自艾自怜,可如今她醒悟了,清楚好日子是不会从天而降的,要过好日子便要迎难而上,自己给自己寻一条好过的出路。
温盈一身轻松的从老太太的院中回来。
开了房门便见沈寒霁坐在软榻上,手支在茶几,轻握成拳扶着额头闭眼假寐。
但她一开门便扰醒了他。他睁开了眼眸,而眼底可见几分疲态。
“回来了,祖母可有对你说什么?”沈寒霁坐正了身子,腰身挺拔了起来,手臂依旧扶在茶几上方,便温盈看了过去。
温盈关上了房门,转身后与他温声道:“祖母没说什么,倒是嬷嬷把我夸得有些脸红。”
沈寒霁温润的笑了笑:“夸你也是因你做得好,何须脸红?”
“有夫君开小灶,得嬷嬷夸讚有天赋,怎能不脸红。”温盈走到了铺着清凉竹席的软榻外边,在茶几的另一旁坐下。
看了眼茶几上的茶具器皿,想了想,便取了火折子,点了煮茶的小炉子。
在她熄灭火折子的时候,沈寒霁先一步撩袖煮茶。
温盈倒是没喝过他煮的茶,也就让他来煮了。视线从他清理的器皿上往上抬,看了眼他眼底那遮不住的青色。
思索了一下后,温盈还是规劝道:“夫君若是住得不惯主屋,不若暂时回西屋去住吧。”
以前虽说沈寒霁也一直有难眠症,但也没未见他这般的疲惫过。
沈寒霁垂眸醒着茶具,解释道:“现在并非是因宿在何处才会难眠的。”
或者说,从淮州回来后,无论在何处睡都已经一样了。
“那是为什么睡不着?”温盈问。
问这话的时候,温盈想起了他做噩梦的那个晚上。这几日的晚上,她半夜朦朦胧胧醒的那一会,都发现他不在床榻间,偶尔会隔着帐幔和屏风看到坐在外边的模糊身影。
而早上醒来的时候,他又总比她起得早,起得比当时分房住的时候还早。
沈寒霁抬眸与她笑了笑:“大概是那药丸的药效没什么作用了,等过几日我再去寻金大夫调製新的药出来。”
虽是这么说,但沈寒霁也知道药效只是其中一个原因而已,更深的原因是旁的。
起初,梦中只是床榻之侧躺着一个七窍流血死人的单调可怖画面,这倒是对沈寒霁没多大的影响。可若这死人有了脸,才是最难熬的。
先前未回淮州时,倒是偶尔出现过温盈的脸。但自淮州官船遇险,温盈河中遇险那日起,夜夜被梦境所缠,梦中的那个死人,皆是温盈的脸。
从梦中惊醒,就再也睡不着了。
从淮州回来,至今也有五六日了,他估摸着每日也就隻睡了一个时辰左右。白日偶尔才得浅眠小半个时辰。
那次水寇夜袭,在船上察觉到温盈落水的那一瞬间,惊惶的感觉猛的涌上了心头。
在把人救起来的那一瞬间,他才真真正正的松了一口气。
而在跳船的那一刹那。脑海中浮现起了一个念头,万一温盈真的没了,往后余生又该怎么过?
没有任何答案,也没来得及去思索答案。
那是沈寒霁生平第一次偿到了惊惶,失措的滋味。
大概是这种滋味,才让梦魇夜夜造访。最怕的是什么,就来什么。
温盈听到他要继续用那药,温盈本不想继续深究,但琢磨了一下,这助眠的药若是用多了,没准还会产生了依赖,所以还是好意的提醒了一声:“是药三分毒,别吃太多了。”
低垂着脸的沈寒霁嘴角微勾了勾,轻“嗯”了一声,嗓音清清淡淡的,尾音还带着淡淡的笑意。
温盈也不知他怎的心情好了。
望着他动作娴熟优雅地煮着茶,虽有些赏心悦目,但也没有观看的心思,她现在隻想着明日宫宴不要出错的好。
沈寒霁抬眸看向眉头微锁,眼神中带着思索的温盈。察觉到她心思似乎飘远了,倒也没有打扰她,隻慢条斯理的煮着茶,现下倒也有几分惬意。
茶渐渐飘出茶香,温盈也回过了神来,沈寒霁放了个茶盏在她面前的茶几上,缓缓倒入芽黄色的香茶。
“明晚放宽心态便好,不必太过紧张,若是怕出错,就跟着母亲。”
温盈端起茶水,饮了一口,唇齿留香。
随后淡淡的应了一声“嗯。”
沈寒霁大概在面临着生死的时候,都依旧能淡然从容。可她不行,她与他生长的环境本就不一样,她又躲在后宅那么多年了,鲜少了解金都那些贵妇贵女的圈子,从而面对上比较大的场面,难免会有些底气不足。
她还是得摸索地走一段路,才能有底气继续走下去。
喝了些茶,温盈想到明日那么重要的场合,沈寒霁的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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