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西下,满园红叶簌簌作响。沐攸宁最先察觉出有异动,急忙应下扶起赵清絃进屋,然两人才踏进屋内,便有一道剑气狠狠袭来,直指赵清絃。这剑气她熟悉得很!沐攸宁护着赵清絃弯身避开,让他靠在一旁,顺势蹬出门外,脚未踮地就先行起手往那人的方向拍去。银光乍现,剑声啸啸,澄流人未进院子,就连发数招直逼赵清絃,准确得令人讶异。沐攸宁想起刚才的对话,再看澄流动作毫无迟疑,一心想要杀了赵清絃,更确信他是被谁cao控了。她本就打不过澄流,避开几剑后踉跄落地,旋即稳住身子急跃往前,只好朝他的弱点攻击,连拍几掌,皆瞄往澄流左身。赵清絃扶着门站起来,神色凝重地面向院子,见两人已对起招来,只得急忙给予指点:“左膝。”沐攸宁侧身后拗,送出一个扫堂腿,直直往澄流左膝踢去,他虽是心神被控,身手依旧敏捷,腾空上跃,回旋一圈落在沐攸宁正后方,就要向她后颈刺去。“向东南方躲开,后退叁步,攻左腹。”她应言照做,果不其然,澄流持剑斜劈,欲攻沐攸宁肩膊,她得了提示巧身避过,数了叁步,右掌上翻,运劲就瞄着澄流左腹拍过去,动作流畅,速度极快,听得啪的一声,澄流硬受了她一掌,痛得倒退数步,撞至身后的树上。“别停,再击他风市穴,腿外侧在膝间往上七寸……用叁成劲道就好。”赵清絃记得她没学过点穴,在力道方面难免有偏差,怕误伤澄流,每一步都说得精准。风市穴乃连接人下肢的大穴,被点中这穴道,腰身以下均未能使力,无法行动。沐攸宁暗自运劲,她对点穴一门并没有信心,甚至可以说是一窍不通,要不是赵清絃身体虚弱,也轮不到自己出手制伏澄流。她紧抿着唇,心道多想无益,顿时凝神聚气,将体内的真气流转一遍,纵身往前,控制好力道点向澄流的穴位。澄流正向沐攸宁的方向迈出大步,恰好被她点了穴,两脚像绑上了铅球,又像跪坐已久的痹感,动弹不得,他急得呜呜低吼,剑也掉了地上,乱晃挥动的双手正好拍中了沐攸宁的肩膀。“沐姑娘后退!”或许是澄流的武功始终比她厉害,沐攸宁才刚稳住身子,欲和他保持距离之际,又陷困局。饶是失了心神,澄流依旧在眨眼之间作出判断,拍在她肩上的手五指收紧,另一手则擒住沐攸宁手腕,顺手一甩,便把人摔了出去。澄流哈的一声,蓦地提气,强行以内力冲破穴道,没了沐攸宁制肘,他当即执剑运功,奔向赵清絃。沐攸宁见状心惊不已,倒地后立马撑手站稳,跃至赵清絃身前,紧紧把他搂在怀中,欲以背挡住攻势。然澄流眼中哪还有其他人的身影,右腕一旋,院子落叶被剑风卷起,剑啸鸣渊,风急破空,长剑直指咽喉。若说沐攸宁怕赵清絃受伤,下意识以身相护,赵清絃则是陷进什么无法抽离的回忆,全身僵直未动,眼睁睁地看着那柄剑在沐攸宁肩骨划出血色,方自梦中惊醒——“沐姑娘!”澄流的剑太快了,沐攸宁尚未察出痛感,就听见赵清絃慌乱的声线在耳边响起,连带着对方心腔的鼓音都清晰起来。他好像从来都没这么失态过。沐攸宁不由弯起嘴角,护着他的后脑把人扑向前,两人直直倒在地上,下一瞬,沐攸宁腾起身子出掌拍向澄流,长剑落地,发出铿亮之声。就在她准备再战之时,澄流两膝一屈,骤然失去了意识,晕倒在赵清絃身旁。一切来得那么突然,凛风穿堂而过,沐攸宁抬眸一顾,远方闪过两道人影,才刚要开口告知赵清絃,腰身骤然一紧,竟是被赵清絃拥入怀中,而对方身体轻颤,彷佛她受的不是小小肩伤,而是万箭穿心。沐攸宁不明所以,想要仰起脸去看清他是何种表情,怎料这一动,赵清絃的力气亦随即加重,似要将她揉进体内,放到心尖上妥善保护。她试探地唤了声:“小道长?”若是寻常,赵清絃或会软声低语地求她垂怜安慰,又或会轻笑应她一声以作掩饰,可当下,他只是垂首在她颈侧埋得更深,直至厚厚的衣服迎来湿意,方听他极轻地吐了句:“我不要你以身相护。”心仍在颤动未停,赵清絃对这感觉并不陌生,却是自离开国师府以来的头一遭——他在害怕。此前沐攸宁对上的人纵有杀心,然打起来她都显得游刃有余,故赵清絃并未想过有什么万一。可是,澄流比她更强。那样的强不单是内力之差,更是长年累积的经验,讲求一击必中的杀招,这种不惜命的打法他太熟悉了,熟悉得每个人的结局都历历在目,以致当下无法给予任何反应。沐攸宁行事总是出乎他意料,随心至极,护卫什么的说辞确是假的,两人再清楚不过,然她却毅然选择豁出性命来保全他,察出这点后赵清絃再也无法冷静自恃。“不值得。”赵清絃声音震颤,他知道自己在害怕什么。如幻似真的情意或将成为她的束缚,而他无法拒绝她投来的一切,甚至也无法明言劝说,倘若含糊不清的假意被弄成真情,她还能安然无恙吗?这问题似乎没有答案。
甚或,他始终都是个自私的人,只想紧紧地抱着她,一如往常地在对方身上寻求慰藉。林木最盛处正好供人藏起身影,除去一抹白衫,另一个是稍显矮小瘦削的人影,许是见行踪被发现,白衣男子提议动身离开,二人轻功极高,枝叶几乎没动。沐攸宁收回目光,正惑于赵清絃缘何不安,心底堆积了许多问题,既不知从何问起,又因上次逼问的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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