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宋一琳略微颔首。姜桡感受到了对方饶有兴致的打量和探寻目光。她又不是傻子,凭直觉,很清楚地感受到沈总这位“前女友”还是把昨晚看到的一幕当成了私会、密会……“下午有空吗?”沈问埕突然出声。余下三人同时看沈问埕,只有姜桡对上了他的目光。他问的时候,在看她。“没……”她脑子有点儿转不过来,“没安排,有空。”说完,立刻追了一句:“沈总有什么需要我安排的?”沈问埕拿起手机,翻看了一下今天在南京排得满满当当的行程,随即关掉,公事公办地说:“陪我随便逛逛。” 红楼一梦?倾盆暴雨。两个异乡人在南京的商业中心——避雨。姜桡翻看完百科介绍,顺便看了看天气预报,默默瞄了一眼身旁的男人。他让司机把两人放在了商场门外,一定没想过,这场雨至少要下到后半夜……沈问埕两手插在长裤口袋里,没半点儿老板的架子,他环顾在地下广场穿行而过的行人,有穿着雨靴的小男孩跟着妈妈,有刚合上雨伞、在小心甩着雨水的女学生……南京来过不少次,出了机场就是商务车、下榻酒店和会议展厅,似乎这还是头次认真看这座城市。“这里,”姜桡收起手机,认真充当起了一日导游,“叫新街口。北京也有一个,一模一样的名字。”“北二环的?”“对,北京的在北二环,”她说,“南京这里是商业中心,1940年起就是商业金融中心了,全是银行,大戏院,酒店。”感谢百科。沈问埕颔首:“你刚看手机,就是查这个?”姜桡脸一热:“带你过来,总要查一下。”两人始终保持着一人的距离,并肩而行。公共场合,哪怕身着便装,为免造成不必要的误会,他自然知道该避讳什么。特助和圆圆在后面不紧不慢地跟着。圆圆头次跟这么高级别的领导逛街,比姜桡拘谨得多,脑子里时不时冒出是否要给三位领导买水?但见直属上司姜桡没提,不敢多话,沉默是金,沉默是金。“沈总在北京定居多少年了?”她好奇问。“从大学开始算,十九年。”沈问埕回答。十九年?她开始换算他的年纪。“我上大学比较早,”他仿佛猜到她把自己想老了,直接道,“十四岁考上,家里有事情,休学一年读的。”这样?姜桡得出了一个具体数字。这个职位这个岁数,算是罕见的年轻。不过这几年互联网行业的中高层已经有不少年轻人,他能坐到这个位子也算合理。沈问埕走得悠然自在,姜桡跟得十分忐忑。大老板的时间以分钟计算,如此漫无目的闲逛实属浪费生命。岂料她刚一开口,两人几乎同时出声。“你想去哪儿?”沈问埕如此问。“沈总想去哪儿?”她同时问。……两人齐齐停住。沈问埕有意停顿了一下,给她反应的时间,见她不再说话,接着道:“都可以。”未曾想,姜桡也是默契地同时停顿,同时回答:“看你吧。”……姜桡被这巧合整尴尬了,对他抱歉一笑:“我想想……如果你没什么特别想去的地方,不如去打卡?现在年轻人都喜欢的那种网红打卡,你知道吗?”沈问埕难得被人一句话问住。年轻人喜欢的?“没有说你老的意思,”姜桡察觉出言辞纰漏,快速道,“我是说,你平时都是公务,不一定有时间了解这些年轻人喜欢的东西。”当然,也是怕他和年轻人有代沟,不懂……这对话再进行下去,怕要引咎辞职了。姜桡继续给自己打圆场:“要不然,我们还是找个地方喝东西。我给你讲讲好玩的东西吧。南京和北京有好多渊源,”她努力找话说,“你知道吗?曹雪芹就是生在江宁织造府,这里的玄武区,后来家境败落才举家迁去了北京。那些繁华地、富贵乡,多少有幼年的影子。”沈问埕倒是没特意了解过,听她往下说红楼梦。“想想也挺唏嘘的,”姜桡接着说,“小时候大富大贵,后来就变了天。”她见他没搭腔,感慨完,便不再说了。估计沈问埕对这个不感兴趣。姜桡回身,想叫圆圆去买水,看见特助走过来,仿佛有什么要紧事。她让开两步,特助则到了沈问埕身边,小声耳语说:北京那边有一个临时活动,需要晚上返京。沈问埕看了一眼腕表。半小时的闲逛对他来说已是奢侈之举。“司机在东南口等着了。”特助说。于是,四人前后脚的散步草草结束。他们从地下广场的东南口走出来,远近的建筑都浸在雨幕里,雨比刚刚更大了,她穿着高跟凉鞋往楼梯口一站,脚背上立刻溅满了水。沈问埕低头瞧见她的狼狈。雨天地滑,这么细的鞋跟不是很安全。“站得稳吗?”他问。?姜桡下意识挪了一小步,给他看:“还行。”沈问埕点点头。高跟鞋在她脚上,也只能靠她自己走路注意了。他对低声特助说了句什么,特助很快从车上将两把伞拿过来,递给姜桡。“不用,不用,”姜桡摆手,“我们等雨小了再回去,用不着伞。”沈问埕看时间没法再耽搁,直接把伞接过来,再次递到她手里。姜桡没法再推辞,接过两把伞:“谢谢沈总。”沈问埕平淡地“嗯”了声,朝外走。“北京见。”她礼貌说。
沈问埕脚步一顿,回头瞧她。“周一,有公司例会,”姜桡被他的目光笼住,总觉哪里不对,补充道,“公司例会见。”在几双眼睛的注视下,沈问埕终于回答:“周一见。”言罢,不再耽搁,他冒着雨,大步走向了路边停着的黑色商务车。姜桡瞧着车门迅速关上,还在想,刚说错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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