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渐晚,斜阳将清澈的湖水染成了橘红色,波光粼粼的湖面上依稀可见来往行人的倒影。
微风轻拂着萋萋绿茵,青鸟衔枝飞向远处离离矗矗的榕树旁,磕擦擦的马蹄声于此刻蓦然响起,在地上奔驰的马儿恰巧与空中翱翔的青鸟错身而过。
此地位于远离市井的郊外,平日里甚少有行人经过,但因着这片湖泊临近马场,所以偶尔会有人策马而过。
此时的湖面上便倒映着一对凑巧途径此地的男女,只见他们同乘着一匹青骢马,女子坐在前头倚着身后的男子,男子则从后头伸手环住了女子的腰肢,一只手箍住她的纤腰,一只手攥着马匹的辔头驾马。
他们二人举止亲昵,一看便知是对恋人。
只是他们虽举止亲昵,可那名女子的脸上却不似寻常恋人相处时那般荡漾着羞涩与喜悦,反而显得有些淡漠,男子的神色还略显沮丧。
他们之间这怪异的气氛不是现在才有的,这一路上,洛咏贤除了刚上马时和陆为霜说了几句他之所以来晚的原因,余下时间都在缄默不言。
但洛咏贤其实有很多话想问陆为霜,比如她昨天说要和他去马场,究竟是为了策马,还是为了去见程沥?
但他不敢问。
他怕他问出来后,会惹得陆为霜不快,更怕她会答是。
正当他为此纠结不已之际,陆为霜倒是先他一步开口说道:“你的马匹半路发病,应该是程沥动得手脚,你这段时间最好小心点,我估摸着他还会再动手的。”
洛咏贤先前和陆为霜说过他之所以会跟丢她的原因,陆为霜一听就猜到是程沥动得手脚,之前她嫁给洛景鸿时,程沥也愤愤不平地做过针对洛景鸿的事。
而洛咏贤也猜测此事与程沥有关,但他在意的并非此事,而是陆为霜和程沥相见了,他害怕他们两个会旧情复燃,更怕陆为霜会再一次抛下他跟程沥走。
可听完陆为霜如今的这一番话,洛咏贤心中的不安便在顷刻间泯却了,继而像个讨到糖的孩童般笑了起来。
“我会小心的,你也要小心为妙。”说着说着,洛咏贤似是又想到了什么,又提到:“程沥那厮不是什么好人,你可千万别被他给骗了,如果你在一年后仍想离开我……那、那也别和他走了,若你日后要令觅夫婿,我……”
但他话音未落,陆为霜便打断了他的话:“别说了,我知道你在想些什么,你是不是以为今日之事是我和程沥串通好的?但我要和你说清楚,我碰上程沥只是偶然罢了,我言尽于此,若你依旧怀疑我,那便随你吧。”
今天发生的事情太过凑巧,刚好她提出要赛马和洛咏贤拉开距离,转头洛咏贤那就发生了意外,后来她还被洛咏贤撞见她和程沥呆在一起,真叫她百口莫辩。
陆为霜知道洛咏贤多半会误解,遂开口解释了一句,老实说,她的解释着实敷衍,很难令人信服,但她却不愿再像前世那样费力辩解了,若他对她连这点信任都没有的话,她想他们也没必要再继续下去了。
但面对她这般敷衍的解释,洛咏贤却毫不犹豫地点头道:“我信你。”
他的态度令陆为霜不由错愕:“你真的信我吗?”
“嗯。”洛咏贤答完后,环着陆为霜腰肢的手也箍紧了些,他低头吻了下陆为霜的鬓发,才低声喃喃道:“你没选择跟他走,还愿意和我解释这些,我真的已经知足了……”
他声若蚊蚋,耳边的马蹄声又太过嘈杂,陆为霜听不清他适才在说些什么,便问:“你刚才在说什么?我没听清。”
但洛咏贤羞于再说一次,便迟迟没有开口。
不过陆为霜也不在意这件事,她扭头望向身后越来越远的树林,倏地说起了他们先前的约定:“我们约好的,谁先赶到树林里,谁就无条件地答应对方一个要求,虽然你的马匹中途出了意外,但到底还是我先到了,那我就耍赖一下,这场赛马算我赢,你得无条件答应我一个要求。”
“你想要我答应你什么?”洛咏贤一向对陆为霜有求必应,只除了……放她离开。
“这个嘛……”陆为霜本想让洛咏贤答应她,就算在一年之约结束后她依然留下来,但若是她哪天还想走了,他还得放她走。
但话到嘴边,她却改口道:“我还没想好,等我想好了再告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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