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明乐仰面躺在榻上,一抬眸,便看见了外面廊下的灯笼。◎
日暮时分宾客散去, 祁明乐安顿好张大爷夫妇并贺子铭之后,回到春禾院时,就见止戈坐在榻上, 仍抱着谢沉霜那块玉佩在啃的不亦乐乎。
祁明乐哭笑不得走过去,将止戈抱在怀里, 无语道:“你就这么喜欢这个玉佩?”
今天拿到这块玉佩之后,止戈就一直对它爱不释手。后来,谢沉霜索性忍痛割爱将这块玉佩送给了止戈。
“娘, 吃, 吃。”止戈十分大方,当即便将玉佩分享给祁明乐吃。
祁明乐看着沾满口水的玉佩,立刻满脸抗拒:“娘不吃, 你吃。”
止戈见状, 便又将玉佩塞进嘴里, 继续吃了起来。
张元修素来爱洁,看见止戈啃的满脸都是口水的模样, 眉心顿时跳了跳:“这玉佩既是谢首辅所赠, 那便理当好好收起来,让他啃成这样成何体统。采荷, 快将玉佩收起来。”
在一旁做针线活的采荷听到这话, 茫然抬头。
祁明乐知道, 张元修这是见不得止戈邋遢。不过夫妻这么久了, 祁明乐也没戳破这一点,而是将玉佩递给采荷。
玉佩突然没了, 止戈先是一愣, 当即便撇嘴要哭。
“玉佩不要了, 娘带你出去看鱼好不好?”祁明乐一面哄着, 一面抱着止戈往外走。
止戈见要往外走,原本撇开的嘴这才收了起来。张元修见状,便将虎头帽拿起来,重新给止戈带上,然后从祁明乐手中接过止戈,夫妻俩一道往外走。
今日是止戈的周岁,府里到处都布置的十分喜庆。张元修抱着止戈蹲在水塘旁,止戈的目光直接落在水里红白相间游动的鲤鱼上,鲤鱼每游一下,他就咧嘴傻笑一下。
祁明乐瞧着这一幕,又是无奈,又觉得几分暖心。从前在栎棠关的时候,她从未想过,自己有朝一日嫁了人会是这般光景——
幼子可爱,夫君温润,婚后她能像婚前那样,想做甩手掌柜的时候,就可以做甩手掌柜,夫君自会将一切都料理的十分怎么妥当。
“怎么样?弟妹,你是不是越看越觉得,嫁给我这个兄弟不亏?”贺子铭揶揄的声音突然响起来。
祁明乐转过头,就见穿着貂毛氅衣的贺子铭,从旁边的假山跟前走过来。
“贺子铭,你怎么在这儿?”祁明乐神色微诧。
贺子铭一步三晃走过来:“我今天下午喝了不少酒,觉得屋子里有些闷,就想着出来透透气。”
说着,贺子铭将止戈接过来抱在怀中,低头逗他:“止戈,叫干爹。”
止戈不会叫干爹,只会叫爹爹。
贺子铭教了几遍之后,止戈还是学不会,他只得放弃了,便一面抱着止戈哄,一面打趣道:“你小子倒是会挑时辰出生。”
冬月十五,既是止戈出生的日子,亦是祁明乐与张元修当年成婚的日子。
贺子铭问张元修:“你今日只想着给这个小家伙过生辰,就没想着带弟妹出门花前月下一下?”
张元修没答话,而是看向了祁明乐。
祁明乐满脸无语道:“这大冷天的,什么花前月下都没有待在府里舒服。贺子铭,你别搁这儿闹幺蛾子了啊!”
贺子铭顿时被噎了一下。
得,是他狗拿耗子多管闲事了!
“不过说起来,你不是自诩是元修的大哥么?现在我们止戈都一岁了,你这个干爹是不是也得考虑给他找个干娘了?”祁明乐将话题又引到了贺子铭身上。
贺子铭抱着止戈在举高玩儿,听到祁明乐这话,他头也不回的走:“我还没玩儿够呢!等我玩儿够了再说。”
“你 ……”祁明乐正要说话时,袖子却被人轻轻拉了一下,祁明乐转头,就见张元修冲她轻轻摇头。
祁明乐虽不解其意,但也没再继续这个话题了。
夜里回到春禾院之后,祁明乐原本要一如既往的去抱止戈的。但正欲吩咐采荷时,突然又想到了贺子铭下午的那番话。
其实祁明乐对花前月下这种事向来不感兴趣,可奈何她有一位时常觉得,自从有了止戈之后,她就冷落他了的夫君。
所以祁明乐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吩咐采荷道:“你去让厨房准备几道郎君爱吃的菜,另外再烫一壶清竹酿来。”
知道祁明乐喜欢喝清竹酿,宫里每次赏赐里便总有这个。
等采荷将酒菜置办好之后,祁明乐让他们将内间的灯火熄落了大半,只留下了靠榻旁的两盏。祁明乐盘膝坐在榻上,拿着一本兵书,冲采荷她们道:“行了,这里没你们什么事了,你们都下去歇息吧。对了,你跟李妈妈她们说一声,今夜止戈就交给她们带着睡了。”
采荷心知,祁明乐今夜要与张元修独处了,当即便应了一声,欢快退下了。
张元修去同张家大爷说话了,祁明乐想着,他估计还得等一会儿才回来,索性便抱着汤婆子坐在桌子旁看兵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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