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是天大的事,他必定能搞得定。只是到底委屈了他,自己虽未成亲,也是完璧之身跟了他。但是,毕竟是望门寡的身份。而且娘家、夫家,还不知会如何暴怒。若不是因为这些顾虑,她也不会那般欢喜他,连身子也肯给他,却不敢与他讨论两个人真的在一起,结姻成亲的事。
万一他家人反对呢?
可是他曾说过,只要叶梨答应,一切都不用顾虑。
思及他往日所言,叶梨顿觉心内笃定,连腰杆子也挺直了些,甚至微微挺了挺平坦的肚子,唇边笑意也愈发明显。
他若是知道,会是如何言行?该当很惊喜吧。
小巷子终于走到头,外面阳光灿烂,声音喧嚣,人来人往,叶梨几乎觉得完全是到了另外一个世界。眯了眯眼,适应了明亮的太阳光,才看清为何笙鼓喧天。
原是成亲的队伍,前不见头,后不见尾,甚是隆重。
叶梨不免有些羡慕。
她压根就没成过亲,未婚夫就病故了,然后她就被送入了道观守贞。
原来以为,这一辈子就在道院里不死不活地捱过了呢。
心里想着,竟是同着围观的人群一起,瞧起了别人送亲的队伍。
——这嫁妆可真多啊?
——可不全是女家嫁妆,前面那些,都是聘礼呢。
人群议论纷纷,有人大概也和叶梨一样,是偶尔闯入的,好奇地问:“这是谁家娶亲啊?”
有好几个人同时叽叽喳喳回他,叶梨仔细分辨了下,才分辨出完整的话。
——你是才进京的吧?这都不知道!是奉国将军府。之前送聘礼的时候,满京城就已羡慕过了。
听到“奉国将军”三个字,叶梨心里一颤,不由竖起了耳朵。
路人开始议论起新郎和新娘,叶梨对外面的世界向来不知多少,听了一会,却什么也没听明白。
犹豫良久,终于鼓起勇气,涨红了脸问:“请问今日大婚的,是奉国将军府哪位公子?”
她还怕别人嘲笑她不知,或者不愿告知她,却有四面八方的声音立时传了来。
——奉国将军府就一个儿子。
——可不是么,大葪谁人不知,奉国将军府少将军,智勇双全,威名无二,自十三岁上战场,就没打过败仗,为我大葪保太平,平四疆!
——是呢,也只有奉国少将军,才娶得了英国公家嫡小姐。新娘子才貌双全,家世又好……
有人哈哈笑着骂道:“说得你好似见过人家小姐似的。就你,梦里见过吧?”
众人的话题逐渐发散开,叶梨脑子里却如雷阵雨前的天空,布满浓云,乌乌泱泱,密密占满,脑子似乎僵住,思虑不得。
半天,她终于缓了过来,还想再问新郎姓名,身边的人却都已经闹哄哄向前去了
叶梨提着一口气,也跟着人群,追随着嫁妆箱笼,终于到了尽头。一眼就看到高大的门庭上,端端正正挂着“奉国将军府”五个大字。她对京中不熟,因此竟没发现,她之前迷路绕进的小巷,就在奉国将军府后面。
不顾一切挤到大门附近,周围的声响愈发的大,有将军府的护卫,维持着秩序;又有新娘家的喜娘,向人群散发糖果和喜糕。
——唉哟这样隆重的婚礼,才不白活一辈子呢。
——四月八日,送聘礼的时候,奉国将军府送了活的六畜呢。
——唉哟,如今都嫌送六畜麻烦,全用假的代替,这可是很难得……
旁边两位阿婆慨叹,叶梨忽地想起,上月七日晚,阿茂来了道观,按着往常习惯,他既来了,就会留两三日,可是第二日一早,他就急匆匆走了,并且说:“今日有极重要的事情,晚不得。”
正在这时,人群轰动,叶梨被挤出好远,只听到周围人都说:“新郎来了,新郎骑马到了!新郎好帅啊!”
人群挤挤挨挨,她压根看不到里面,只得往远处走了走,才勉强能看到了人群中间。
她掂着脚站在路边一小块石头上,也只看到了半张脸,眉长眼阔,凤眸含笑……
只一眼,立时站立不稳,似被□□戳入脑髓,轰鸣炸裂开,这种刺痛从头顶灌入,在心口又化成了大掌,把一颗心捏成一棵核桃……小腹抽痛的时候,叶梨才猛地想到自己已怀了身孕。方才心内焦火翻涌,她竟是忘记了,还在人群里拥挤,随队伍小跑。
孩子不会有事吧?
她试图抬起手臂,看看自己拎着的药包是否还完好,却发现已经被挤掉了几包,而且有两包都挤破了纸,各种黑焦嶙峋的草药,全散了出来。
眼睛花的看不清,腿软的站不直,腹中似被千刀绞,一股剧痛袭来,叶梨往后摔去,最后的念头,却仍是想要护住药包,只是手臂上挑,反把草药扬了出去,像杨絮一样飞在眼前……她已后脑朝后坠了地。
“小姐,咱们快点吧,莫让老夫人等急了。”
白絮才催促叶梨要快点,拐弯处,有人却大喊:“是白絮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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