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如果是沈千祈, 光是想到她的名字,这些烦恼和忧愁就好似被蜜糖浸泡过, 他的心里又泛起了一阵甜蜜的涟漪。
这大概就是深爱着一个人的感觉罢。
晏从今不可自控地开始想, 沈千祈会不会也像这样深爱着他?
如果沈千祈也想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 他一定会将自己的心捧到她面前, 掰开了、揉碎了给她看。
可这样做还是不够,证明不了他到底有多爱她。
沈千祈都感受不到他的爱,又怎么会被这份爱打动、挽留?
真的好烦啊。
他得让自己对沈千祈的爱更多、更浓烈一些才行。
晏从今垂眸看着杯中晃荡的水光,一边想着合适的办法,一边估算着沈千祈回来的时间。
她要去的地方离茶馆不远,应该不到半刻钟便能回来。
一楼说书先生恰好说到了整个故事的高潮部分,故意留了个钩子,留下一句“且听下回分解”后拍拍衣袖潇洒退场,钓足了听众们的胃口。
只可惜今日的说书不会再有加场,大家只好各归各位,喝茶的继续喝茶,闲聊的接着闲聊。
半刻钟已过,沈千祈还是没有回来。
晏从今转过头看向茶馆门口,望着来来往往的人群,没有过多犹豫,带着桌上的长盒起身离开了茶馆。
他沿着面前的街道直走,正要转弯时,猝不及防迎面撞来一个小男孩。
对方一直低头捣鼓着手里的香囊,压根没有抬头看路,撞上了人也是一副蛮横不讲理的态度。
“走路看着点啊你,没长眼睛啊!”
抱怨完之后,他正要抬脚往前,颈上忽然落下了一丝冰凉的触感。
“你好,请问,这个香囊是从哪儿来的?”
晏从今控制傀儡线套住了他的脖子,缓步走到他面前,语气还算温和有礼。
明亮的日光下,银色细线看着不太显眼,即使这个小男孩被他套住了脖子,周围的行人也没人发现不对。
许是看他长得就不像什么恶人,说话又这么客气礼貌,小男孩挺直腰板,气势十足,一点也不怵他。
“什么从哪儿来的,这就是我的东西。”他扯了扯脖子上的细线,“这什么玩意儿?赶紧拿开,不然我要喊人了。”
话音刚落,原本松垮的细线猛地向内收紧。
颈间被割开了一道口子,小男孩双眼瞪大,还未来得及出声,整个人又被傀儡线紧紧捆住。
晏从今弯着唇角笑了一声,俯下身直视着他的眼睛。
“撒谎可不是一个好孩子该有的行为。”
他边说着,边用力收紧了手中的傀儡线。
“再给你一次机会,香囊是从哪儿来的?”
常年和地痞无赖混迹在一起的小男孩也不是那么容易被吓到的。
街上人来人往,更何况他还是个能站在道德制高点的孩子,他不相信晏从今会当街对他做出什么,仍旧是坚持着不改口。
“你听不懂人话吗,这就是我的东西,赶紧把我放开,不然我真的要喊人了!”
连日来积聚在心中的烦躁感在这一刻到达了顶峰。
他不过只是想和沈千祈不被打扰、好好地待在一起而已,这个愿望有这么难以实现吗?
为什么总是有人想不开要往刀口上撞呢。
晏从今唇角依旧带着笑,但神色看着却有些不耐,直起身撑着额头叹了声气。
这个小男孩想的是对的,晏从今确实不会当街对他做什么。
倒不是因为他不敢或者不想,只是他还赶时间,不愿惹出更多的麻烦罢了。
但这并不代表晏从今会这样放过他。
“你还真是嘴硬啊。”
晏从今耐心耗尽,控线的手指收紧,扯动傀儡线,迅速拖着小男孩的身体拽进了一旁无人的小巷中。
他慢条斯理地在巷口站定,挡住了所有光亮,半张脸匿在阴影中,脸上温和的笑容显得有些虚幻。
“不过我最喜欢折磨的就是你这种人,看着你们宁愿受伤也不肯改口的倔强样子,总能让我感到愉悦极了。”
即便在他面前的不过是一个身材瘦弱的孩子,晏从今下手也没有丝毫的心软。
“既然这么喜欢说‘香囊是我的’,那就多说几遍好了。”
他垂眸漠然地俯视着小男孩,边说边踩上他的右手,用力地碾着小指骨。
“说够了十句,我就松开你的手。”
指骨碎裂的声音和这句话一并响起,事情到了这一步,小男孩才终于意识到了严重性。
生理上的疼痛远远不及他此刻心理上的恐惧。
眼前这人明明看着一点也不像是个坏人,说话慢条斯理,脸上还是笑着的,可那抹笑却透着无形的压迫感,就好像自己下一秒就要被他杀掉。
恶人最怕的,永远只有比他们更狠、更不讲理的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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