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珍宝斋后,松阳托起金步摇连连点头,“这做工确实不俗,出嫁还能戴这么多好看的首饰呢?”
盛南微莞尔笑道:“等你成婚之日,圣上必定赐予百倍金饰。”
“说什么呢!我才不嫁呢!”
“迟早得嫁。不知哪位公子有幸能做大崇驸马呢?”
两人正说笑,忽而听到韩雪宁轻佻的问候:“哟?又碰上你们了,真巧啊。”
未免再落下口舌,侍女在一旁提醒她:“小姐,您该向二位主子问安。”
韩雪宁嚣张之意转为愠怒,不耐烦地甩了她一手掌,“你是主子还是我是主子?就会多嘴!”
侍女捂着脸垂头不敢还嘴,悄声退到身后。
见盛南微神色淡淡,韩雪宁更是想给她难堪,上前一步,撩眼看了一圈满桌的琳琅珠玉,“不愧是嘉瑞郡主的千金,这副东珠品相其珍,连我都没见过如此饱满圆润的呢。”
盛南微随即盖上锦匣,不让她多窥探,“雪宁小姐见多识广,实在是谬赞了。我的母家比不得右相府,嫁妆更是比不得小姐。”
明明是淡漠之态,可韩雪宁却觉得是种变相的嫉妒,便刻意拢发髻露出腕骨上戴着的翡翠玉镯,“我们府里哪有什么好东西?最好的就是晏辞赠予的这只手镯了。我年轻撑不起翡翠,可晏辞非要送一件定情信物才肯罢休,我只好日日带着,免得殿下伤心。”
看她那招摇的样儿,松阳讥笑道:“那你可得放香案上日日供着,万一磕了碰了得多心疼啊?”
韩雪宁未曾听出她言语带刺,更得意了:“日后晏辞必定会赐予更多的珍宝,只是这婚前的定情信物别有一番用意,怎能不珍视?”
她凤眼一瞥,见盛南微正命侍女在搬送首饰,似乎并未听到她的话,那温乎如莹的模样可把她气坏了,于是得寸进尺道:“南微还未曾见过殿下吧?”
盛南微头也不回,快语道:“未曾见过。”
韩雪宁哼笑道:“是了,我与殿下青梅竹马,进宫机会多,当然,”
她话未说完,就被松阳截住了:“那是,怕是我四哥日日见你,就算大婚,也无惊喜了。”
韩雪宁是个欺软怕硬的主儿,只敢迁怒于一旁漠不关心的盛南微,“妹妹进了王府,若是被冷落了莫要怪罪。殿下对我多照拂些也是看在我们多年的情分上,妹妹可不要多心啊。”
盛南微准备打道回府了,便回身颔首道:“姐姐与殿下情投意合,我何来会怪罪?只是遵循圣旨出嫁罢了,不会叨扰到姐姐与殿下的。”
说完便拉过松阳先行一步。
松阳没能还击,气鼓鼓道:“你拉我作甚!你看她那轻狂样!松手,让我回去教训她!”
“何必与她较真?”盛南微不肯松手,伸手按住她肩膀。
松阳愤愤拂袖,“真不知道我四哥倾慕她什么!还未成婚就如此张扬,成婚后该如何耍威风!”
“我无意与她争什么。”盛南微想到了暨白兄,声儿也弱了下去:“到了王府,我会安分守己的。”
松阳捧起她黯淡的脸,不许她瞎想,“那是四哥没见过你,如若见到你如此姣姣不俗,必定会倾慕于你的。”
裕王如何待她都不重要了,她不在意。只是心中无限惆怅,她与她的一心人,终是各自分飞了。
大婚当天,十里红妆,满城群芳皆失了色,锣鼓喧嚣响彻天际。
盛南微手执团扇遮面,披着一袭翎鸾婚服,踩着一路的红裳踏入玄月楼。
虽未曾如愿窥得那仪和郡主的花容月貌,可府里上下都传开了,玄月楼夫人玲珑有致,一双柔荑般的纤手胜雪,确实不负芙蓉美人的盛名。
玄月楼殿内红烛摇曳,盛南微望着那泣泪的红蜡,红妆都没法掩盖她神色间的哀思。
“侯门一入深如海,从此萧郎是路人。”她执刀剪掉烛心,金灿灿的辉光都无法将她的眼眸照亮。
吱的一声,殿门被推开,玉蝉见得裕王的面貌吓得不知是怎的一回事,跪倒在地颤声道:“殿,殿下”
站在床边的佳人似被心事勾了魂,并未回身,明明是一身的明艳姝华,可背影却如此凄凉孤寂。
大婚之夜莫不是还在想那韦郎,周晏辞挥手遣走下人,缓缓走到她身后轻声唤她:“盛兄,别来无恙。”
这声魂牵梦绕的熟悉嗓音将盛南微猛地砸醒,她难以置信地转头,金步摇晃得她眸光颤悠。
只见周晏辞弯了弯狭长媚眼,里面盛着浑然天成的潋滟魅惑。
那张日思夜想的脸近在眼前,她却不敢认,心中轰然坍塌,所有难以启齿的思念化作无数的羞愤。
见她眸光闪烁,嘴唇瓮动着却发不出一个音节,周晏辞端起合衾酒递给她,剑眉微挑望着她,“不与我喝合衾酒吗?”
盛南微身子一哆嗦,堪堪扶住案桌才没摔下去,那段时日的种种过往在她脑海里闪回。原来韦暨白就是裕王,他们是一个人。
她越想越无法自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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