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见她应声。于是赶紧撞门进去,却发现她躺在床榻上,手腕上割了好几道口子,流了一地的血,吓得赶紧又请大夫。
所幸大夫来得及时,人救回来了,就是奄奄的躺榻上什么也不肯吃,大夫说,她没了生还的意志。
这句话把年过半百的柳清河愁得头发发白,他不知道这个女儿究竟发生了什么事,竟要寻死。仔仔细细问了她身边的丫鬟后,才捋出了症结所在。
为了男人,为了祝长君。
柳清河想了许久,一边是他的爱女,一边是他的爱徒,他实在左右为难,但最后还是让人去请祝长君过来。
祝长君得知柳依依自杀后,心里微惊,“她现下如何?”
柳清河有气无力的坐在圈椅上,仿佛一下子老了十岁,佝偻着身子,摇头叹气,“大夫说她无生还意志,一心求死。”
祝长君心里气,气他这个师妹如此拎不清,寻死觅活的,竟把恩师折磨成这样。但气归气,好歹也是他师妹,又因他死过一回,他总不好坐视不理,“我去看看她。”
柳清河点头,让丫鬟领着他去了。
柳依依背着身子侧躺在床上,死气沉沉,地上还有打翻的粥碗,显然她适才发过一通脾气。
地上的血迹已经清理过,但屋子里依旧弥漫着淡淡的血腥味,想必之前流了不少血,那手腕上还包扎着厚厚的纱布,上头鲜红一片,显然伤口还在冒血。
祝长君走进去,站在几步之外,沉着脸看着,也不说话。
柳依依以为又是丫鬟们进来劝她吃饭,她不耐烦的低吼,“出去!滚出去!”
“既然还有力气吼,想必无大碍。”
男人的声音起得突然。
柳依依猛然过身,适才还含着怒气的眸子瞬间柔弱下来,许是转身太快,她闭着眼缓了下头晕,片刻后再睁眼时已是泪水盈盈。
她深深的望着他,也不说话,兀自安静的哭着,看起来楚楚可怜。
但祝长君不是个怜香惜玉的,眸子冷冽,说出口的话更冷冽,对付这种寻死觅活的人,越是可怜她,她越会得寸进尺。
“若是想死,倒是可以找个安静之地,闹出这般动静,折磨的还是我恩师。柳依依,你真令人失望!”
他面无表情,仿佛看陌生人似的,柳依依伤心得痛哭起来,抽抽噎噎,“师兄,我我真的无颜面活下去了,可我又怕见不到你了啊,我怎么办?你说我该怎么办?我每次想到你温柔的抱着顾时欢的样子,我都快疯了!这样日日折磨自己,还不如死了算了!”
她几乎哭晕在床上,许是情绪太激动,又失血过多,哭了一会儿便累得大口大口的喘气。
祝长君看了一会儿,也懒得再说什么,转身出了门。
他着实不解,那个小时候知礼懂事的师妹为何会变成这个样子!
再见恩师,他依旧如之前那般一动不动的坐在圈椅上。
“见过了?”
“见过了。”
“依依有说什么吗?”柳清河抬起头来,望着他这个辛苦栽培了大半辈子的徒弟。
“没说什么,倒是一直哭。”祝长君也坐下来。
“唉”柳清河这一生叹的气都没有今日多。疼爱了半辈子的女儿,如今做出这样的傻事,想想都觉得对不住死去的妻子,他教导不好女儿,害得她变成这样,自责不已!
两人都没怎么说话,堂屋安安静静,气氛沉重。
过得一会儿,柳清河突然跪下来,祝长君唬了一大跳,赶紧也跪下去,“恩师这是做什么?”
柳清河再抬起头时,苍老的脸上泪痕交错,“长君啊,为师也知道这样不好,可为师真想求你啊,我就这么个女儿,看着她长大,舍不得她去死。如今,她对你仿佛入了魔怔,你你就收她进门吧,权当养个闲人,只要她活着就好。”
说完,柳清河泣不成声。
祝长君还是第一次见他哭,一把年纪的人了,如今为了女儿,哭成这样,他心痛不已。
眼前这个老人,说是师傅,却更像父亲,手把手教他做学问,教他做人,初入仕时他是个愣头青,得罪不少人,也是他手把手教他为官之道。可如今,竟然跪在他面前流泪,这叫他怎能不心痛?
看着他那含泪浑浊的眼睛,拒绝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
祝长君深深拜下去,“恩师,还请容我考虑考虑。”
祝长君回到丞相府,已经是日落西山之时,他官袍也没换,就径直去了正院。
“夫人呢?”他在屋子里找了一圈没见到人,逮着进来上茶水的凝香问她。
“夫人在厨下吩咐晚饭呢。”
“这事何须她去做?你快去叫她回来。”
凝香嘀咕,“夫人说见您这几日辛苦,天气炎热,便想安排些下暑的吃食,奴婢这就去请她回来。”
顾时欢进屋的时候,见祝长君站在窗下看兰花,那盆兰花生长得好,如今竟开了两朵小白花,香气清幽怡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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