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至,原本步步紧逼的死士疲于应付,再无暇攻击他们。
阙楼上人头攒涌,皇城司最精锐的弓箭手汇集于此,正用连弩发起密集的进攻。
皇城司正使谭裕亲自带兵前来,两厢人马奋力厮杀,荒芜沉寂的冷宫转瞬间血流成河。
厮杀未终,赵璟就想出去,嵇其羽死活要拦,被赵璟凉瞥了一眼,他讪讪松手,问:“那萧姑娘呢?”
“端华门的人会拦下她的。”赵璟说这话时,忍不住咬了咬后槽牙。
一场惨烈的奋战,谭裕挨了两刀,才堪堪把人全部拿下。
禁军押着被五花大绑的黑衣人,让他们跪成一排,依次摘下面具。
为首的就是颜思秀。
赵璟漫步走到她跟前,居高睥睨,漫然道:“孤真的很不明白,明德帝为什么要教女人习武,让女人上战场。”
颜思秀挣扎着抬头,怒道:“逆贼!也配提我主上。”
赵璟原本想继续往前走,听她这话,顿住脚步,道:“孤为什么不能提他?凭他已经死了吗?天知道,孤同你们一样,可太不想他死了。他活着,还能痛痛快快一决高下,如今,只能眼睁睁看着他被你们奉成了神。他倒是好,永远高高在上,可怜了你们这些忠臣良将,只能不得好死了。”
谭裕简单包扎过伤口,扶着剑出来,冲他们大喝:“你们谁是蒙晔?”
赵璟轻笑:“师兄,蒙晔怎么会在这里面?他可是号称神鬼无影,这些人有没有见过他的真面目还是两说呢。”
这一番激战,谭裕损兵折将,他心里憋着气,怒道:“那谁见过?”
谁见过,除了明德帝,自然还有昭鸾台尚宫。
周帝起居注上明明白白写着,昔年明德帝曾带他的两位心腹进入太庙祭拜,一旦进了太庙,蒙晔若是还戴面具,岂非是对李氏宗祖的不敬。
当初,乾佑帝就是凭着这份起居注,断定鱼郦见过蒙晔的庐山真面目,先是让她拓下画像,找寻无果后,又让她辨认入京朝见的官吏。
赵璟瞥了眼院中石晷,推算天快要亮了。他打了个呵欠,百无聊赖道:“你们中有谁见过蒙晔,或者知道藏在宫中的前朝余孽,说出来,可以活命。”
无人应声。
既无应声,也无哀求。
赵璟道:“杀。”
谭裕率禁卫拔剑,刚砍死两个,一声喝止传来。
鱼郦踉跄着跑回来,环顾满院狼藉尸首,不可置信地看向颜思秀,方才生死无畏的铮铮女将,罕见的心虚,将目光移开。
赵璟看见她孤身回来,很是惊讶:“端华门的守卫呢?……哦,你没有去端华门,你看出蹊跷了。”他慢踱到她面前,抬手撩她鬓边跑乱的青丝,微微一笑:“你把慕华澜藏起来了?还有什么地方可藏呢,宫闱之大,尽在我掌间,就算今天找不出来,明天呢?后天呢?”
鱼郦后退几步,仰头看他,“放了他们。”
“呵……”赵璟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剑眉高高扬起,“你把他们招来杀我,如今还想让我放了他们,窈窈,我在你心里是活佛转世吗?”
“我没有。”鱼郦道。
“那他们是怎么来的?”赵璟指向颜思秀,“你别跟我说,是她自作主张越过了你,擅自联络蒙晔,放进了这些死士。”
颜思秀梗脖子:“就是我干的!”
“哦?”赵璟转过身,提起剑:“目无尊长,越俎代庖,你更该死了。”
他抬剑欲砍,鱼郦拦腰抱住了他,那剑停在半空,迟迟未落下。
“有思,你别杀她,她是蜀中旧将,曾御寇无数,救过的百姓无数,她是你曾经最想成为的人。”
少年时,他们曾在屋顶并肩躺着,看夜空无垠,看星河烂漫。
赵璟翘着腿,青衫磊落,满腹豪情:“窈窈,等我再大一些,能上战场了,我就要去边陲从军,我就投去蜀王帐下。我要杀光贼寇,收复失土,还这乱世百姓一个太平安宁。”
鱼郦还在担心屋顶太高,她有些怕,听到这话,转过一张茭白的小脸,娇滴滴地问:“那我呢?我不敢杀人,我怕血。”
赵璟得意地说:“你就留在家里,给我做饭洗衣裳,等着我回来。”
鱼郦嘟嘴:“那你要快点回来,我怕黑,晚上不能一个人在家里。”
赵璟满口答应着,心里却在想,这小姑娘太麻烦了,怕高怕血还怕黑,可千万不能把她嫁到别人家里去,会被别人嫌弃死的。
忆及往事,皆有些唏嘘。赵璟目中缥缈,半晌才冷笑:“你记得,你还记得些什么?”
鱼郦将头抵在他的背上,哽咽:“有思,我不走了。我以先主之名立誓,若我离开,便众叛亲离,生不如死。我会好好地把孩子生下来,我不会再跟他们联络,一切到此为止。”
安静了许久,其间谭裕按耐不住想要上前,被嵇其羽捂嘴拖拽了回去。
众目之下,赵璟覆上鱼郦的手,话却冰冷:“我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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