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兰忍了又忍,对燕迟骂道:“活该。”
不再继续说下去,怒气冲冲地走了。
他一走,阿全又胆大了些,小狗一样爬到燕迟身边,抱着他的脚,想要爬他身上去。
燕迟却把他提到一边,不肯让他亲近自己。阿全再次爬过去,燕迟就再把他提开,如此数次,像对待季怀真一样,燕迟无可奈何,偏又发不得脾气。
阿全有些委屈,又爱撒娇,最后抱着燕迟的腿,往他脚上一坐,抬头去看他,见这人并不看自己,只是望向一旁发呆,突然道:“你生气了?”
拓跋燕迟不吭声。
阿全又道:“你好坏。”
燕迟冷声道:“我怎么坏了?”
“你欺负我……我爹。”
“我哪里欺负他。”燕迟并不看阿全。
阿全哽咽道:“你都说了,你都说知道我……我爹是要救你,你明明知道,你还要让他上钩。”
燕迟冷笑一声,这次肯看阿全了。
“如此就算欺负他了?这可是你……你爹当年对我做过的事情,他欺负我的时候,我半条命都没了。”
阿全一听也给惊着了,嘴巴张张合合。
这样一听,突然发现他舅好像确实挺坏,把人欺负得够惨,可又一想那是除娘亲外,最爱他的舅舅。
登时一个人快要裂成两半,悲痛欲绝,抱着燕迟大哭道:“你……你要是……你要是还生气,那你就打我吧。你能不能放了他,他之前中箭,已经伤心的快要死掉了。”
燕迟还是不吭声,阿全又追着问,能不能,好不好,放了他吧。
阿全太小,虽对周围人的情绪变化极其敏感,却不懂沉默就是拒绝,只是哭累了,又心中惧怕,渐渐打起瞌睡,就在他昏昏欲睡之际,突然听到那人开口问道:“你不怕我?”
阿全想了一想,老实道:“知道你是燕迟,我就不怕了。”他低头一看,这才发现他放在膝上的手紧紧握着,不知是准备打人,还是在忍耐。
燕迟又问:“你多大了。”
阿全掰着指头数,十个指头伸出来,收起四个,拿乌溜溜的大眼睛将人一望,只叫人心生怜爱之情,若换做旁人,见他这副神情只恨不得将他抱起好好哄一哄,只可惜他面前坐着的是拓跋燕迟,一颗心早被他的舅舅季怀真历练成金,面对这样的阿全也无动于衷。
“你为什么不看我?”阿全傻兮兮地一问,绕到燕迟前头去,非要看看他看什么看的那样入迷,发现他只是盯着营帐中的某一角,然而那里空无一物。
见阿全过来,燕迟又转开头,平静道:“你娘是谁?”
这下阿全犯了难,舅舅交待过他不可让别人知道他的娘亲是谁。
“你娘在哪里?”燕迟换了种说法。
阿全忍了一会儿,没忍住,哭起来,抽噎道:“……在天上,娘亲告诉我她化作天上的星辰了。”他伏在燕迟膝头呜呜啼哭,这下燕迟没再把他推开。
燕迟低头看了过来,他抬起阿全的脸一看,目光微妙,但最终燕迟什么都没说,只在阿全哭累了,力气全无时,把他抱到榻上,轻轻盖了件衣服。
不多时,手下带进一老头儿。
那老头儿头戴汗巾,身揣布包,里面散发着药香,正是从季怀真府上狼狈逃走的许大夫。睡梦中的阿全闻见香味,肚子叫了两声。
燕迟头也不回道:“他被我关起来了,你去看看。”
许大夫领命而去,燕迟又吩咐手下煮些米粥来,把阿全叫醒,让他喝下去。
阿全拿着勺子,险些吃的满身都是,燕迟又把碗接过,撕了些肉干泡进去,喂给阿全吃。
两年前在上京大狱中,曾有人也这样喂过他。
一碗饭还未吃完,就听见许大夫连滚带爬,骂骂咧咧的动静。
他掀开帐子冲进来,指着燕迟骂道:“直娘贼!我好心替他看病,这小子趁我不备,直接锁我喉拿我当人质要你的人放了他,若不是老子手里捏着根针扎了他一下,就要被他掐死了!我看他身体好得很,没什么大碍,力气大的要死,真是祸害遗千年。”
燕迟神情不变,低声道:“知道了。”
又给许大夫指着脊梁骨骂了几句,等他气喘吁吁地离去,燕迟才继续给阿全喂饭,看着他熟睡。
他坐在一旁,盯着阿全的脸看了许久,旁晚时分,才出营帐,对乌兰吩咐道:“去把烧饼带走,和那二人关在一起,我要单独审他。”
燕迟一边走,一边漫不经心地调整着护腕,只感觉要见的不过是一个最普通不过的战俘,而不是与他有过感情纠葛,让他这两年性情大变的旧情人。
烧饼正蜷缩在季怀真身边睡着,就被一阵动静吵醒,抬头一看,两个大汉面无表情地朝他走来,一人抬肩膀,一人抬腿,将他悬空抬起往外走。烧饼吱哇乱叫,手脚乱挥,那两名大汉却不为所动,季怀真立刻站起,要把烧饼抢回来,往前一扑,除了荡起一地的土,其余什么都没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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