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哪一步。
让崔凝出仕,于崔玄碧来说,是一种感情的寄托。
“那年你母亲有孕,外出上香时遇上个游方道士……”
那道士言,腹生两朵花,同根并蒂,枯荣此消彼长,不能长久。
言下之意,这两个孩子若是养在一起,互相消磨,性命皆不能长久。凌氏自打怀孕以来也是诸多不顺才会去上香,闻言便立刻询问解决之法。那道士便说,待孩子出生之后分开养,将其中一个寄在红尘之外,两花各自开的好。
凌氏心中半信半疑,并未存着要送一个出去的心思,听过之后担心了一阵子便抛到脑后。
待孩子生下来之后。果然是两个女儿,其中一个弱的像小猫儿似的,连奶都吸不动,精心喂养了半个月,非但没有好转,情况反而越来越糟。孩子还太小,又不能吃药。全家人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这个活生生的孩子一日日皮包骨头。
这时凌氏才想起那游方道士说过的话。几番犹豫,便请族中出面寻找一个信得过的修行之人。凌氏舍不得自己的女儿遁入空门,还在襁褓就做了尼姑。一辈子青灯古佛,于是辗转之下寻到了青云观。
这青云观中虽然没有女弟子,但是青云观观主道法高深,与清河崔氏素有交情。是个可以信得过的人,总比把孩子交给那些不认识的人强。况且凌氏还存了一点小心思,想等家里留的这个嫁出去之后,再把寄养的女儿接回来,在家里亲近弥补几年。再替她寻一门好亲事。
各自出嫁,算是互不影响了吧!
几番思虑之下,家里决定把健壮一些的孩子送去道观养着。
送走一个之后。另外一个居然真的慢慢好了起来,虽说身子还是有点弱。但好歹是养活了。
有了这个经历,家里所有人对那道士的话深信不疑,因此另外一个孩子既是要寄养于红尘之外,寄养这些年里便与崔家没有任何关系了,凌氏便是再想,也不敢贸然去亲近。
然而几年前突生变故,养在家里的那个孩子不慎落水,被捞出来之后就重病缠身,养月余也不见好。
熬了许久,终是在一个深夜里香消玉殒了。
凌氏受不了这个打击,当场昏死过去,卧病在床,眼瞧着也是不好,崔道郁便想起还有一个孩子寄养在外,既然家里这个女儿已经没了,不若将那个接回来,还可抚慰妻子一番。
说来也巧,崔道郁派出去的人走了没几日,青云观便有人来传话,说机缘已到,过些天便可去接阿凝回家,同时来人还莫名其妙的留下一幅密室图。
崔道郁觉得身为玄妙,便将此事说与崔玄碧听。
崔玄碧听罢,立刻令人着手查,发现青云观不知何时牵扯上了朝中明争暗斗,已满门被灭。崔玄碧惊讶之下,顿时明白那幅密室图的意思,当下便暗中派人拿着图去残败的道观搜寻,终于在半山一个狭窄的密道里寻到了昏迷的孩子。
阿凝被抱回来的时候,瘦骨嶙峋,身上穿着半旧的道袍,满身都是已经干了的血迹。
凌氏见了之后,心如刀绞,暂时忘却丧女之痛,一心扑在这个女儿身上。
崔玄碧还没有查清楚青云观满门被灭的真相,几番斟酌之下,心觉不可贸然牵涉其中,于是早早瞒住了原来崔凝已死的事实,让阿凝以她的身份出现在崔氏。
崔家族长、族老皆知晓此事,并且十分赞同崔玄碧的做法,均帮忙竭力遮掩隐瞒。
崔玄碧一直留意着崔凝的反应,而崔凝的表现着实出乎他的意料,慢慢的,他对这个孙女越来越上心。
崔凝听完崔玄碧的话,解下身上的两块玉佩,低头摩挲了许久,才将它们放在几上,“这其中一块是……”
崔玄碧道,“她是你妹妹。”
“她叫阿凝,那我叫什么名字呢?”崔凝问。
“当时你们才几个月大,家里并未取名,待送去道观,既是要养在红尘之外,那就更不能由家里人取名了。”崔玄碧目露怜爱,忍不住抬手拍拍她的脑袋,“祖父还没有问你,道观给你取了个什么名儿呢。”
崔凝喃喃道,“道凝,师父说我来道观的时候,是个瓦上凝霜的清晨。这大概就是因缘吧?”
观中师兄们的道号都是从“道”字辈,崔凝也跟着从道,只是从小师兄们便喜欢喊她小阿凝,只有四师兄在教训她的时候才会一本正经的唤“道凝”。
崔玄碧见她小小的人儿,一副老成的谈论道法因缘,不由笑道,“听着倒是同你父亲同辈了!”
“可不是么!”崔凝也弯起眼睛。
祖孙两个说了一阵子话,彼此之间关系像是拉近许多。
崔凝确定眼前这个就是自己的亲祖父,而不是别人的亲人,心中不免又添了许多亲近,“祖父,我到现在还没有字呢,出门同僚都叫我小崔大人,真是羞煞人了。”
长安城最不乏贵胄高官,区区一个刚入流的芝麻小官就被高好几品的官员称“大人”,崔凝觉得很不好意思。
“凝是个好字,《九丘》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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