饿感觉是切实的,由因着这部法门的修士本就熔炼入了那激烈的情绪所化作的力量。
所以这种饥饿感觉往心神之中的传递也比甚么时候都明晰且真实,并且疯狂的折磨着楚维阳的思感与念头。
于是,当楚维阳坐在愈显得空旷的庭杰道宫内,报仇雪恨般的大快朵颐的时候,某一个瞬间,楚维阳面前的杯盘被他风卷残云一样的扫净。
几乎同时间,有随侍的女修上前来,将空杯盘撤下,复将珍馐美味端到楚维阳的面前,再奉上玉壶,为楚维阳将酒斟满。
只是这一次,那人的动作似是慢上了些,显得生疏。
倒不至于因此而生出甚么心绪来,只是这会儿楚维阳已经因着那激烈情绪的接连生发,而不由自主的进入了那种几近疯癫的状态。
幽深的眼眸恍若是火山迸发前不断涌动着波澜的天池。
可是当楚维阳看去的时候,侧旁为自己斟酒的,竟然是允函。
再往后看去,只她一人。
而同样的,在瞧见了楚维阳那样狰狞的眼神之后,不知是因何缘故,几乎是下意识地,允函竟有着身形往后一躲的动作,只是刚刚往后一靠,这动作复又止住,又教允函恢复了原态,仿佛刚刚那一闪瞬的变化,只是楚维阳眼中的错觉一样。
可他分明瞧的真切。
于是,他目光不闪不避,定定的看着允函。
“允函道友,寻我来是为的甚么事情?若能答应,凭着咱们近些时日的交情,贫道定然没有推脱的道理;可若是甚么不情之请,莫说是斟酒,怕是再如何,贫道也没有答应的道理。有甚么事情,道友还请直说罢。”
闻听得此言,允函倒是干脆利落,许是她做到这般,已是做了极大的心理建设。
此刻闻言,她果断的放下了手中的酒壶,看向楚维阳的时候,几乎用着和那日一般空灵婉转的语调。
“贫道猜度,许是离着五毒道友入场斗法的时间没有太久了?”
这没甚么需要避着人的,于是,楚维阳静静地颔首。
“距离着贫道准备充足已经很快了。”
“贫道自不会打搅道友为斗法的筹备,只是想着,不论是甚么时候,等道友于演法宫的斗法结束之后,在酒会丹宴结束之前,你我再斗法一次。”
说及此处,许是生怕楚维阳听不明白一样,允函顿了顿,方才郑重的开口道。
“是全力以赴的斗法!在决死之下,真正不留手的斗法!”
几乎下意识地,楚维阳的视野,先是凝视着允函平静的脸庞,紧接着,看向那细长的脖颈,再看向心脉处,等又想着看向脏腑处的时候,却已经被桌案遮挡住了视野,而等楚维阳再抬起头来看向允函面容的时候。
姑射仙子紧紧地抿着嘴,她的面容只有着极细微的变化,却真切的朝着楚维阳传递出自己的愠怒情绪。
原来不是真个七情不染的泥塑石雕呢。
心中这般轻笑了一句,楚维阳眼中的狰狞神色愈渐清澈。
他遂缓缓地点了点头。
“好,一言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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