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看向丹霞老母。
他仿佛是透过了丹霞老母那悬照的镜轮,从无量神光之中洞照着,瞧见了于天泰道城内吞下凤凰古血的淳于淮,瞧见了海底蛇窟之内诵念《噬心唤命咒》的莫岛主与蛇老。
只一眼间,他便已经从那无量神华之中看清楚了全数的前因后果。
紧接着,简寒枝的目光落向了丹霞老母的手臂,直至此刻,她仍旧有一臂在焦黑的同时血肉模糊着,那是同时受到了剑气的割裂与无尽血焰烧灼的伤势,那不仅仅是血肉与筋骨的伤势,更是伤在了道与法中,伤在了意蕴与根髓上。
此是道果之伤,需得长久温养,兼之服用无上宝药才行。
于是,在这种颇显得诡异的沉默之中,简寒枝忽地开口道。
“为甚么不顺势走血煞道的道途?旁人言说血煞道法门低劣,可是在你我这等人眼中,所谓的血煞道,无非是在自己的道法意蕴之外套一层壳子而已,甚么的外相实则无所谓,内里根髓在,就仍旧走在自己的长生路上。
而彼时,有第一位血煞道金丹境界修士的气运加持,还能补上你早先时缺损的底蕴,有极大可能教你更上一层楼呢!”
可是当简寒枝的话音落下的时候,原地里,丹霞老母却仍旧以悠长的呼吸入定观想着,仿佛全数心神都用在了养伤上面,浑然没听到简寒枝在说些甚么。
可简寒枝知晓,这一字一句,丹霞老母尽都听了去。
这种沉默以对的态度,本就是丹霞老母用行动表明了态度,给予了简寒枝一个答案。
话出口便容易伤人,所以她希望能无声胜有声。
而也正是明白了丹霞老母的这层心境,原地里,简寒枝复又叹了一口气。
“丹霞,你仍旧在怨恨师兄我么?”
丹霞老母沉默着。
于是,简寒枝复又自顾自的继续说着。
“当年师尊将丹青元宗的香火法统传续给了我,当时,我还不知道你的心志,还不知道你竟有重立道统山门的雄心壮志。
是,你当年该看不起我的,彼时还未有今日这般心性,我只觉得重立山门是一件很麻烦的事情,牵扯到各个方面,玄元诸宗的种种因果气运,那交杂的丝线会像是密不透风的大网一样教我喘不过气来。
而我只想着逍遥,只想着自由。
许是当时能知道你的心意,我便该劝着师尊当年直接将宗门的香火法统传给你好了,可等真个发觉的时候,却已经晚了,你我皆驻足在金丹境界,一切因果气运尽都收束于道果之中,圆融无漏,再没有了改易的可能。
师兄我对得起自己,可到底,如今回顾来看,对不起师尊,也对不起师妹你。
我亦没有想到,当年匆匆一别,这么久的时间过去了,你竟真个在玄宗的地界上开辟出了道场。”
丹霞老母仍旧沉默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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