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至此刻,在最细微的变化之中,教左炎窥见了属于楚维阳运道的冰山一角,只是冰山一角,却生生教左炎的神情前所未有的严肃起来。
盖因为云浮宫修士因修行功法而行事恶劣,惯常游戏人间,却法统仍旧传续,没有教人灭了门去,便是因为在最初时,诸代祖师已然立下铁律,有数种人是云浮宫修士最不可招惹的存在。
其中之一,便是身负大因果、大命数之人。
因着此等修士,在善推算之道的修士眼中,是最蛮不讲道理的存在,是最克制自身功诀道法的存在!
因果之间有大恐怖!
云浮宫修士最畏此道!
一念及此,左炎的心中已隐约生出了些悔意,未料想到一众散修中还有这等潜龙,可到底是少年心性,在懊悔情绪刚刚涌现的一闪瞬,左炎的心中忽然涌现出杀念来。
自觉地已经做了差事,得罪了这等潜龙,可到底仍旧是潜龙,未曾真个腾跃起势,许是狠一狠心,将其性命抹去,才是真正将这一桩因果一了百了。
正思量到这里的时候,左炎乍看去时,正瞧见那密不透风的箭矢交织成的大网陡然化作五炁玄冥之相,煞气磨盘之中,生生将那碧云海蛇搅成齑粉,嫣红的鲜血洒落在半悬空中。
那夺目的颜色,登时间教左炎的一切杀伐念头全都抹去了。
云浮宫修士,便该以推算之道行走于世。
至于甚么打打杀杀,断与我没甚么干系!
只是——苦也!
与此同时,半悬空中,浩渺的层云已经开始以一种不大自然的变化,开始剧烈的翻滚着。
仔细端看去时,偶然间能够见得一道道经幢大幕上显照出明显的灵光兜转,再看去时,那隐没的身形似乎皆都在辗转腾挪间,将一道又一道妖异的身形斩落。
接连不休的妖兽喋血其中。
正当谢成琼捏起一道手印,乌色水汽凝练成一道冰锥,正贯穿一妖蛇七寸时,未及谢成琼再出手襄助旁人,忽地,她听到了身后传来的惊呼声音。
闪瞬间回首看去时,却是谢姜周身散着凌厉剑气,同样将一道妖兽斩成齑粉的同时,谢姜的目光却看向了下方。
正见得一道妖兽血光横空挥洒。
谢成琼有些不明所以。
“怎么了?”
听得谢成琼之问,原地里,谢姜手腕一抖,长剑自半空中划出颇具意蕴的弧线。
“许是我瞧错了,可总觉得……刚刚那乌色箭矢,像是在用之以剑意一样……”
第126章 雎阳日落马烽寒
闻听得谢姜此言,原地里,谢成琼猛地背过身去,嘴角几乎不受控制的勾起,随即又在谢成琼的竭力克制下,始终未曾展露出笑容来。
只是这样端看去,谢成琼的神情就变得古怪了些,颇有几分皮笑肉不笑的讥诮。
“剑意?甚么剑意?你们乾元剑宗的剑意法门?”
原地里,谢姜本就处于颇犹疑不定的思虑之中,旋即,便听得了谢成琼的接连数问。
这一问,反而教谢姜愈发不敢断定。
毕竟,那惊鸿间的一瞥,实在是太短暂的瞬息,况且映照在自己的眼中,也只是箭矢划过的弧线有类于剑意,莫说这其中是否存在着巧合,只是仔细观瞧去,楚维阳浑身上下莫说是柄剑器,便是剑形的纹饰都没有。
说这样的人掌握着乾元宗的剑意法门,实在有些不通。
一念及此,谢姜反而笑了笑。
“姑姑,许是我看错了,毕竟这阵子吾截云一脉的事情实在难堪,遂也教我成了惊弓之鸟,不论是瞧见些甚么,总是要惊疑不定一番,合该是我想差了。”
闻听此言,谢成琼也从善如流的跟着笑了起来。
她正准备应和着谢姜的话同样往下说去,可是张开嘴的那一瞬间,谢成琼不知想到了甚么,忽地话音一转,开口时已经变得十分严肃起来。
“姜儿,不论是不是你想错了,事关一宗法统的事情,都切不可轻忽,倘若说……倘若说你真个有所感应,哪怕只是闪瞬间的事情,最好都能够问个明白,否则,倘若汝宗剑法真个于此处外泄,你分明看见了,又毫无反应,那等因果,不是你一人能够承受的!
再者说来,你们截云一脉的事情,姑姑也尽都听闻了,听说那人是元门修士,偷学了汝宗剑法,经了灵丘山那一阵之后,又真个往镇海道城来了,如今去到哪里尚不知晓,但倘若是他还活着,那么亲历灾劫就是肯定的事情,此间必须有所警惕!要顾问周全!”
闻听此言,见谢成琼说得笃定,谢姜反而更犹豫了起来。
“姑姑,只凭我恍恍惚惚间的猜度,就这样行事,未免太不妥当了些,倘若我真个如此逼迫人家展露跟脚,那……那我行事,与魔修蛮霸意蕴又有何异?”
听得谢姜这样说,谢成琼笑着却连连摇头。
“不!必须得问清楚!若果真他是那镇魔窟逃囚,你就这样为了自己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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