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是庭昌山门人了!本宫要找的,亦是庭昌山门人!
曾经有一位犯了错的剑宗的天才,不得志许多年,蹉跎在镇魔窟中做个小小的管事,只想着躲起来,当年故人谁也不肯再见。
我听闻北疆变故的时候,以为当时地龙翻身,就已经将他葬下……遂启程,千里奔波过去,要看他最后一眼,送他最后一程。
可谁承想,竟教我在灵丘山瞧见了他的坟茔……虽说人死如灯灭,一切因果尽消,可本宫还活着呢,他的故人们,都活着呢!
因是,遂去灵丘山叩拜了元门的那位老祖宗,问来了消息,你说巧不巧,最后要了他命的,是庭昌山门人,是东山诸族一脉!”
一番话说道最后,四面八方回响的声音,竟然倏忽间凝聚起来,竟然在三长老的身后幽幽响起。
霎时间,三长老猛地打了一个寒兢,猛地在半悬空中一步腾跃,一步回旋。
再往原本驻足的身后看去时。
朦朦胧胧的经幢交叠成厚重的漆黑大幕,而踏足在那流淌的玄色长河之上的,则是一个鬓发花白、身披紫袍的中年女人。
而此刻被中年女人单手捧在怀里的,是一块稍有些破烂的木板,在那明灭不定的火光照耀下,隐约能够瞧见其上斑驳的古篆文字——
故剑修马三洞之墓!
只霎时间,三长老的脸色忽然间变得煞白。
狂风回旋里,是幽寒的冷意将他整个人包裹在其中,电光石火间,那摇曳的焰火果然成了风中的烛焰。
五色,四色,三色……
一道道焰光在幽寒的冷意之中发着哀鸣溃散去。
直至最后,便只有赤色的焰火仍旧艰难的包裹在三长老的身周。
这会儿,饶是那沉浸在悲伤与惆怅中的中年女人,也不禁多瞥了三长老一眼。
“境界虚浮!”
如是斥了一声,风浪里回旋的水相寒意与煞炁之中,方见中年女人那略显狰狞的声音。
“人死不能复生,故而本宫虽然现身,可咱们这一桩恩怨,却无论如何也说不开了!”
“据说……元门的地师一脉,风水堪舆也好,布阵落禁也罢,皆发源于葬经一脉,而葬经一脉,据传说,源于古巫觋一脉,是悼亡时诸多仪式的集大成汇总。”
“所以说,给人送葬,不止是要有火,要有烟尘,以及巫觋的肆意起舞。”
“还要有殉葬!有牲畜!有祭器!”
“记住,倘若是阴冥路上遇到了我那故友,记得转达一声,本宫是道城云霁一脉谢成琼,要教他知道,这茫茫人世里,还有人记得他!”
听着这十分熟悉的话语,原地里,那三长老脸色愈发狰狞。
再开口的时候,许是寒意过甚,他的声音抖动着,十分的尖利。
“你……你早就跟在跟踪我了……”
“你甚么都知道!”
“不,这……马……这马三洞,不是我杀得!”
“杀他的是淳于淮!是东山淳于家的人!不是我闫家——我姓闫!我真的——我姓闫!”
闻听此言时,谢成琼忽地一笑。
她眉眼间的皱纹显现出来,仿若是岁月里风吹拂过的痕迹。
“我都知道,我甚么都知道。”
“可是庭昌山家大业大,丹霞老母的名声我也是听着长起来的,杀上山门去?我没有那样的本事……”
“这趟又出门来外海,是打算寻一寻我那故友的剑法传人,可谁想竟然在百蛇列岛瞧见了五凤妖炎……”
“闫道友,这一切,尽都是缘法,尽都是因果,尽都是灾劫!”
“记得,一定要记得我刚刚说过的话,阴冥路上遇上了,一定要把话带到。”
话音落下时。
不知道甚么时候,那明灭不定的焰火已然停滞跃动了许久。
再看去时,哪里还有甚么焰火,只剩了赤红的灵光显照在身周,包裹着脸色僵硬且扭曲的三长老,尽都被封在了幽寒的冰壳里面。
谢成琼抬起手,虚虚的点在了三长老的心口上方。
倏忽间,有灼热的焰流从绛宫心室里流淌开来,朦胧的暗红火煞炁中,登时间,遂将三长老的遗骸煅烧成灰烬与尘埃。
些许灰白的齑粉散在了狂风中。
再看去时,谢成琼的手中,遂只剩了一朵五色焰火回旋,复又随着谢成琼的手腕猛地一抖落,便化作了五色的烟尘,彻底消散在了夜幕之中。
最后,是一道极尽悲伤的叹息声落下,再看去时,原地里甚么身形,甚么经幢,甚么大幕,尽都消失不见了,像是倏忽间溃散在了风雨之中,消弭于无形。
……
庭昌山,山顶道宫里。
仍旧是丹霞老母的法身端坐在莲台上,仍旧是淳于淮立身在道殿中央,冷眼去看丹霞老母。
短暂的沉默与对视之后,终于,还是淳于淮不大耐烦的开口问道。
“又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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