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眼就能汲取些许暖意。
到了后花园,等了约摸一刻钟,也未看到隋氏主仆的身影,宋时祺不由拢了拢身上的狐皮斗篷。
松音轻声抱怨着,“怎的还不来,再晚天就要亮了……”
这时远处传来细碎的脚步声,主仆二人循声望去,好似只有一个人,松音将手中的灯笼举过头顶,这才看清了,是隋氏的贴身丫鬟翠柳。
“你家三少夫人呢?”松音语气里明显带着情绪。
翠柳并不理她,直冲到宋时祺面前屈膝见礼,说话间还带着些微喘,“大少夫人,我家少夫人……她……她……”
宋时祺见那丫鬟满面通红,声音放柔,“你慢慢说。”
“是这样的,我家少夫人要起……可……可三少爷不让……大少夫人,您就可怜可怜我们家三少夫人,三少爷难得在家……”翠柳眼巴巴看着宋时祺,满是祈求。
宋时祺本就因早起有些心悸,此时心脏更是抽痛了两下,有夫君在身边的日子,真是令人羡慕,她努力展出一抹笑容,宽慰那丫鬟,“我懂,跟你们家少夫人说,我替她摘几枝便是,不用急着起。”
“多谢大少夫人!”翠柳连声感激,后退离去。
“少夫人,您怎么就答应她了?”松音盯着翠柳离去的背影气恼非常。
“他们夫妻恩爱,怎忍心打搅,算了……咱们反正都出来了,不差这几枝花,摘吧,时辰差不多了。”
婆母桓夫人最爱风雅,宋时祺嫁进来一年都弄不明白她口中的“雅”到底雅在何处。
譬如要立春那日第一波雨露泡茶才能品出茶之甘甜,譬如夏日里从冰鉴拿出的瓜果要用温水泡一泡才可解暑,譬如抄一篇经文要花三天时间沐浴斋戒才显心诚,譬如这冬日想在房中插几枝腊梅,需要新妇在破晓时分去摘才能保留花的清冽之气……
她不懂,其他人却懂,她并不确定她们是否真的懂,婆母、二弟妹卫氏、二婶祝氏,还有从不表态的如筝,还有比她晚半年嫁进来,还未来得及同其他人一同嘲笑她俗不可耐的隋氏……
后花园的腊梅很高,婆母要最嫩的那几支,她拿着剪子努力踮脚去够,呼呼的冷风灌进她的袖中,她冻得一阵激灵,牙关根本咬不住,“咯咯”直响。
松音看不下去,轻声道:“少夫人,让奴婢来吧。”
“嘘,”宋时祺压低了声音,“指不定颜嬷嬷又在哪里看着呢,还是我自己来,安分些为好。”
愁云惨淡的冬日,懒散的日头初升,不带一丝温度。
宋时祺手里抱着刚摘下来的几枝腊梅等在婆母桓夫人的正屋门口,腊梅香气馥郁,金黄透亮的花瓣上头还挂着露珠,晶莹剔透,美极,也冷极。这就是所谓的“雅”吗?
厚重的门帘被拉开,里头的热气扑了一脸,宋时祺还未享尽这一丝暖意,手里的腊梅被婆母的心腹丫鬟墨雨拿走,门帘落下,留给她满世界的森冷冰寒。
袖筒里被冻僵的手指屈了屈,一阵钻心的疼。
今日又不知哪里惹了婆母不快,可多思也无用,再给她几辈子恐怕也想不明白。这一年她几乎把委屈的眼泪流尽了,轻易哭不出来,只有想他的时候……宋时祺努力拉下思念的闸门,以防在婆母屋门口失态。
家里的女眷们陆续从她身边经过,进去给婆母请安,直到最晚的王如筝过来,婆母依旧没有叫她进去。
王如筝趁丫鬟掀帘的功夫,偷偷将一个手炉塞进她手里,烫得僵硬的手生疼,她朝她挤出一个微笑,示意她快些进去。
可惜手里的那团炙热并不能结束今日的冷,毫无预兆地,鹅毛般的雪片纷纷而落。
门房的婆子匆匆跑过来禀报,说是大少奶奶的姨母去了。
大少奶奶?
宋时祺卡顿的脑子有些转不过来,是自己吗?
她好似更冷了些……
三月廿一,宋时祺在生辰这日从梦中惊醒,双手覆在锦被上,好似还有冰火两重天的灼痛。
她已经许久没有进入关于前世的新鲜梦境了,所以那年,姨母去了吗?
她双腿屈起,将脸埋入双膝之间,双手抱住头,试图去抓住一些零散的梦境。
报丧的人来的时候,距离姨母去世已过了大半年,她困于内宅,除了给夫君写信托他查一查事情原委,其他什么也做不了。
幸而没多久夫君就命贴身小厮亲自回了趟彭州府,当面跟她禀报:半年前,姨母回杭城祭拜亡夫,与曾经的妯娌因旧事起了口角,争斗间被失手打死。
记忆便只有这么多,宋时祺再也想不出其他。
梦里的半年前,应是她十六岁那年的五六月份,如今她刚满十四,那便是在两年之后,时间还有些久远。
她刚刚舒了口气,又猛地屏住呼吸。不对!
有些事情不能仅仅用年份来判定,与之一般重要的还有地点,杭城!
她的心蓦然收紧,杭城吗?前世他们一家过得辛苦,姨母始终陪伴左右,直到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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