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庆叔,赶慢一些,这处沼地多,车轮陷进去就麻烦了。”
宋时祺在车里轻声叮嘱,今日她特意喊了从安平县就一直跟着父亲的管事福庆叔驾车带她,若真是今日地动,她需要一个值得信赖之人回城报信。
“诶,小姐放心。”福庆拉了拉缰绳,压下了车速。
马车行进到绵山地界,宋时祺心跳越来越快,她不住掀帘观察外头的动静,辰正时分却连一声鸡鸣也无,天空乌云压顶,暗得好似随时都会塌下来。
“小姐,早上风凉,还是莫要吹风了。”
松音适时提醒,宋时祺点点头,拉上车帘,就在这时忽然感觉马车一阵轻晃,她抬头问丫鬟,“松音,有没有觉得哪里不对?”
“没有啊……”松音话音刚落就觉一阵晕眩。
宋时祺瞳孔微缩,忙朝外大喊:“停车。”
福庆下意识勒住马,可原本乖顺无比的老马有些抗拒,前蹄略抬了抬却不肯停下,继续往前跑,他这才觉察出异样,“小姐,不太对啊!”
宋时祺心下一慌,计划里她没算到马这个重要因素!
福庆还在试图让马停下来,可随着明显的一波起伏晃动,这绝对不是乱跑的马车能制造出的效果。
“福庆叔,是地动!”宋时祺双手攀住车门稳住身子,朝外头大声喊道。
福庆也意识到了,然而他此刻无暇回应,马儿已经完全不受控制了,开始漫无目的地飞奔起来,他手颤抖着从衣兜里掏出一把匕首,准备必要时割断拴马的绳套。
透过车帘的缝隙,宋时祺能清楚地看到周边的平地入波纹一般起伏着,心里越来越没底,梦里那场地动时她在京城家中,震感并不强烈,只在事后知晓震中在绵山附近,且伤亡损失很小,所以在这里是如此强烈的吗?
恐惧开始从心底蔓延,不受控制的马车,四周的地动山摇,一个身手还算利索的老仆,一个此时已吓白了脸的丫鬟……她的计划太草率了。
不知过了多久,她突然瞥见了熟悉的景物,是她那片废墟处的一块巨大残垣,那正是她今日的目的地。此时震感稍缓,马车速度不似方才那般快,宋时祺当机立断,“福庆,砍断绳子!”
全神贯注的福庆此刻也瞅准了时机,主子一声令下立刻毫不犹豫地用匕首劈砍绳套,“小心!”
福庆叔话音刚落,宋时祺就觉一阵头晕目眩,随着车厢“咔咔”几声直往前倾,她身子一晃就从车门处栽了出去。
天旋地转间,她下意识里觉得自己活不成了,没想到重活一世,为了那十箱金子就把小命搭进去了,真不值啊。
她这么想着,忽觉眼前一暗,整张脸撞到个什么东西上,这触感莫名有些熟悉,随着整个面门的钝痛,她终于想起缘由:她很可能又一次撞到人身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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