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域因气候等缘由,物资匮乏,对于愿意动身跋涉山水将别地的美食器物送来的人很是欢迎和尊重,对商人没有多少恶意,更不曾嫌商人地位低下。
得知是南方来的商户,守城士兵的态度肉眼可见的好了许多,收了刀刃:“原来是南边的商户,但是也得例行检查。”
霍戍扬了扬下巴,手底下的人连忙引着士兵去检查他们的货物。
“是茶叶布匹!”
“是,是,官爷,这些都是南边的好货。”
士兵放下小心放下箱盖:“北域欢迎南边来的商户。”
田富等人见士兵所言,松了口气的同时面上也起了笑。
商户能得此尊重实属少见,也叫人更挺得直腰杆。
士兵一抬手:“放行,是南边来的商户!”
霍戍一行人顺利进入了城门。
“南边来的商户?”
“我听见守城士兵说这是南边来的商户。”
商队方才进城,夹道两旁便有人围了上来看热闹。
北域的风土人情和白云间其实相差不太大,一路穿过了白云间的县城上来,大家也都没那么没见过世面的稀奇了。
不过到底是北域府城,人和店铺也肉眼可见的更多,街市也更为宽广。
这立时五月的天气里,风中已然是夏月的干燥气味,街市上竟有不少赤膊的男子神态自若的行走,城中人看似也早已经见怪不怪。
早听闻北边人狂放,亲见下还是小有些震撼。
经行之人也多是个子高大魁梧的,身上捆着个长弓,要么便撇着把大刀,气势逼人。
若放在南边,几乎人均是猎户屠子。
身高□□尺的霍戍行走在同州城中甚是扎眼突兀,然则行在北域府城之中立时便合情合理了。
虽是如此,可霍戍的身形与个头,即便在北域城中,亦是出类拔萃的存在,并非入目皆然此般。
桃榆看见临街的铺子上尚未关门的铺面儿多有弓坊,皮草坊,门口挂着些兽皮,像是狐尾,鹿皮等等,隔几个铺子便有,简直寻常。
北域可见萧条,即便是府城上,这个时辰行人已经伶仃。呼啸的北风四处撕扯,未有树木挡风,卷起一阵又一阵的风沙抛洒,整个州府都蒙在丝丝沙尘之中。
这与日夜人头攒动,沿街吃茶耍乐的同州简直相差不能太大。
桃榆见此状况,心里不免起了些担忧。
凭此萧条之色,他们的货物能好卖么。
然则却是他多虑了,商队尚且未曾到客栈安住下,竟有人胆大的自寻了上来迎街边拦住了他们的路。
“南边商队,南边的货?”
商队的人见着有人拦路,绷紧了神经,潜意识的便准备随时拿家伙。
霍戍却抬手,示意大伙儿不必紧张。
他在马上看着前来的中年男子,冷声道:“同州过来的货。”
“同州!”
男子闻言更是可见的激动,立即道:“我要看货。”
一行人还是头一次见着生意这么自己寻上来的,都有些高兴。
不料霍戍却并没有什么热情之色:“明日一早自到和昌客栈来。”
男子被吊足了胃口,见状却并没有颓丧而去,反倒是从身上取出了一个厚重的荷包递给霍戍:“来的冒昧,兄弟勿要见怪。”
“我诚心看货,货好价格不是问题。”
霍戍毫不客气的收过荷包,拿了钱才与之多说两句:“都是上好的丝绸茶叶。”
“可是同州场茶?”
“是,还有六安、祁门红茶等名品。”
男子急切道:“价格好说,价格好说!兄弟行个方便。”
霍戍见此,直接道:“我要马,好马。”
“你要是弄得到我就让你先看货。”
男子道:“有,我有马源!去年北边战事停歇,我晓得有马场出了成年马匹,货源绝对不差。”
霍戍闻言眉心微展,抬了抬手,意许了男子与之前去看货。
一行人入住了霍戍熟知的和昌客栈。
安顿下来后,便引着急不可耐的商户看货。
既是想要茶叶,霍戍便开了两箱茶叶供男子看。
桃榆没想到那么快就来了生意,自同来客介绍起货物来。
光说无用,桃榆取了杯盏同北商泡了点茶叶出来:“同州名产黄山毛峰、祁门红茶与六安茶。外在场茶也在各州府之中算是名列前茅的存在,茶叶好坏光说无用,想来魏老板也是懂茶之人,凡还得自品方知好坏。”
男子闻着茶香便已经有些发痴,见着桃榆用熟悉的手法泡出茶叶来,险些沉醉。
他端起茶杯在鼻尖轻轻嗅过,神清气正,未入口凭借香气便已经可窥其品质。
茶叶并非南人独好,北人亦痴。
当今供饮之物本就匮乏,茶汤口感层次丰富,不单苦涩,却还回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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