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费功夫的滋味,他也该尝尝。”归嘉清贴了贴还在发烫的脸。
锦华为她捏肩,“夫人怎么那般轻易应了靳大人,往后真的不再写信了?”
归嘉清闭眼,“……不了。”
只要想到那日酒后情景,她就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怎么她就记得这么清楚呢?
更别说在知道“姐姐”身份之后,回想往日那些信件中的言语,就更无地自容了。
心情一时愤怒一时又无法说清。
怒在他隐瞒身份,她傻傻的什么都倾诉,但又知道这一切只是阴差阳错,换了她是他,也不知道该如何言明自己的身份吧?
无法说清的是,她记起了许多巧合,比如,宫宴每次都有她爱吃的,他们桌上的菜色偶与旁人不同,她还以为是靳淮之得了陛下青眼。又比如,每次她说想吃什么,过了不久,陛下就会赐给臣下什么,以靳淮之的品级,恰好能得到一些。
而这一切的“巧合”,最开始约莫是她生育那年。
那年她对一切怀孕带来的反应、症状都害怕极了,偏偏无人依靠,靳老夫人尖酸刻薄的说她生个孩子反应那么大,所有人都是这样过来的,就她娇贵,靳淮之正是新官上任时,忙的不见人影,还在老夫人的劝说下与她分房,把她撵到偏房,就为了不影响她辛苦的儿子休憩。
她常常夜里腿脚抽筋疼醒过来,在漆黑寂寥的房里哭的一塌涂地,第二日还要伺候婆母。后来还是嫡母遣了兰鹤来照顾她,日子才好些。但临近生产时,硕大的肚子实在是把她吓到了,大夫还说她补的太过,孩子长得过大,可能不好生,更是让她日夜难安。
当然,靳老夫人是不在意的,她只在乎她的大胖孙子够不够康健,所以一直给她炖滋味难以言喻的补汤,逼着她一碗一碗的喝,直喝得整个人都浮肿了,那段时日她别说照镜子,水面都不敢靠近。
靳淮之那时听说生产可能艰难,也只皱眉为她思考了几息,就让她听大夫的,转身又去忙碌。
她像热锅上知晓自己即将被烫死的蚂蚁,满心恐慌害怕,嫡母送来的大夫也没能减缓她的焦躁,嫡母也曾来府上安抚她,但大肚子带来的害怕没能因此消减多少,直有了落胎的迹象,老夫人也还是在说她矜贵,只担心她肚子里的孩子。
那也是她第一次直白的在信中诉说自己无处安放的害怕,大片大片的抱怨,字字悲泣,对方应当是查了医典,根据她这种情况说了不少解决的法子,告诉她还有时间,能够减下来。
后来就是让靳淮之一跃成为外人眼中得陛下青眼的新晋才干的事情了——陛下听闻他家中夫人待产,特遣太医院几名大夫到靳府照顾她。
当年那位年迈大夫一反寻常大夫有三分危险说满十分的习惯,同她信誓旦旦的说不会有事,若她有事,那她也随她去,她手上就没有救不回来的人。这些话不是只说了一次,几乎天天在她耳边换了花样的说,同她说以前她遇到过的多棘手,别人都说救不了,最后由她救回来的妇人。慢慢的,她也放下了心,生产前身子轻了不少,生产时虽不顺,但最后真的活了下来。
老夫人常常拿这个说事,说若不是她儿有出息,她定会死在产房内,让她要知好歹——也不知她怀的是谁家的孩子。
不过在那晚之前,她也一度认为是靳淮之的缘故,但现在她不可能再这般认为了。
那分明……是“姐姐”为她特意寻来的大夫。
他历来是公正无私的,除了弟弟妹妹,没有对哪个臣下表现过亲近,那是他第一次打破自己的原则,所以很多人才猜靳淮之恐有大造化,没有人知道他只是为了她……
再多的愤怒,想起这些,也很难再“怒”下去了。
但再写信给他,却是不能了。
那些私房话……归嘉清是真的不敢多想,她甚至问过对方房中事!
归嘉清把头埋进软枕,发出懊恼的声音。
锦华和兰鹤对视一眼,从宫中晚宴醉酒醒后,夫人就常常这样,来的信件拆开看了也不回,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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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除夕快乐!!这几天打算把姐姐填完~啾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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