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而深黑的眸子落在窗外树叶飘洒的梧桐树上,波澜无痕,脸色冷漠得很。
往后的几天,直到江延笙出院,温寻都再没去看过他。
电话、信息都没有联系过一次。
他们的关系好像就这么一直僵着,谁也没先妥协。
……
老爷子回去后,打电话叫了他的私人律师到庄园里谈话。
待了大半个小时,直到老爷子耐不住困意要休息了,对方才提着公文包离开庄园。
这事儿传进程宛的耳朵里,她也正好有对方的手机号码,便过去问对方老爷子今天都跟他说了些什么,对方也没有刻意瞒着的意思,便将谈话的部分内容告诉了她。
挂断电话,程宛脸色难看得要命,捏着手机的指骨几乎都变形了,倒是没想到,老爷子竟会打算将手中的一半股份转移给那个野种,他到底是怎么想的?
就在这时,办公室的内线电话响起,秘书的声音响起,“程总,赵总来了。”
程宛脸色微变,沉声道:“让他进来。”
……
江延笙在医院里待了不过五天,便赶回公司。
他不在公司的这几天,堆积了不少工作,又要稳定当下局势,几个今年计划中的内部项目和商业合作还等着他去谈。
忙了一天,晚上又接到电话回庄园吃饭,参加晚上的家宴。
暮色低垂,庄园的雕花铁艺门大开,一辆黑色suv平稳地驶进院子。
他到的时候,温寻正陪老爷子在院子里听戏,院子里搭了台子,请的南城里最有名的梨园戏班子,其中有个还是名角,那曲悠长遥远,弦音绕梁。
据说,老爷子原本不喜欢听戏,但老太太喜欢,后来老太太没了,生活没了许多乐趣,老爷子就偶尔会请戏班子过来,听听戏借此怀念故人。
正是傍晚,广阔无际的天边铺了一层橘黄色的霞光。
江延笙穿过漫漫长廊,走至亭子处,便听台上正唱道:“戏子无情惹荒唐,作此半阕一人唱……”
戏正好落幕,三人往主楼方向走,江延笙跟在他们身后,手插在口袋里,姿态闲适,视线却不动声色地往斜前方的女人看去。
隔着几步远的距离,她低垂着眸,认真看着脚底下的路,墨色长发用皮筋绑了起来,额前掉出一缕碎发,衬得侧脸柔软,皮肤冷白。
只是几天不见而已,那些压抑的,无法言状的情绪此刻如同藤蔓一般争先恐后地涌了出来。
温寻自然能察觉到那道落在自己身上的视线,如同一张网,挣脱不开,手不由地握紧,呼吸跟着不畅起来。
但是再怎么样,心里只能装作看不到、不在意。
抽回视线,看了眼走在最前面的老爷子,男人长腿一跨,拦住了她面前的路,炽热气息喷洒在她脖颈上,温寻抬起头,就撞进那双兴味盎然的双眼里。
夕阳光色下,男人面色淡然,唯独那双狭长的眸子幽幽沉沉,深不见底,清晰地映着她的轮廓。
她顿时心跳加速,脚步往旁边挪,加快走进去。
……
之后没多久,另一辆白色奔驰开了进来,稳稳停在车库里,江延笙那辆车位置的旁边。
程宛从车上下来,穿着香槟色的西装外套,里面是裸色衬衫,搭配同色系的丝质半裙,脚上还踩着双高跟鞋,整个人的气质成熟中透着干练的味道。
但她状态不是很好,气色有些差。
进了门后,就将手中的外套递给一旁的佣人,末了又问老爷子现在在哪里。
人还没到齐,大家便先在娱乐室里坐着喝茶聊天。
此时,书房的气氛并不是很好。
老爷子坐在木质沙发上,面色还算平静。
一开始还能好好说话,但后来,程宛提起老爷子要将手中一半股份给江延笙的事,就有些沉不住了。
她实在无法理解。
她沉着脸,几度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
老爷子说:“那是我的股份,我想给谁就给谁,你这么大意见?”
程宛怒极反笑,“可是您真的了解他吗?您不怕引狼入室?”
“什么引狼入室,话说得这么严重,你把他当成什么人了?”
程宛冷哼一声,“我可不信他!您还不知道吧,他有个兄弟,以前是个杀人犯,还坐过几年牢,他跟这样的人在一起,谁知道他曾经都做过些什么?!”
“要把公司交给这么一个危险的人手里,爸,您人还清醒吗?”
江老爷子呼吸用力起伏着,放在膝盖上的手指握了握,忽然抓起茶几上的一个陶瓷杯,用力摔出去,杯子顿时四分五裂。
“够了,不要再说了!”
他冷声喝道:“我知道你什么心思,我劝你,有些事情,适可而止。”
程宛看着地上的狼藉,面色冷静了下来,半晌,轻声说道:“别的事情我可以不计较,但他是害死鹤池的杀人凶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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