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林北生才察觉到这个人的所有肢体都是放松的,没有一块肌肉在紧绷,仿佛这十米的高台对他造不成任何威胁。
他如此重复地跳水,好像也并不是因为喜欢这项运动,而是享受这一过程。
这种自由落体,从高层坠落的过程。
砰。
林北生盯着他掉落的方向炸开的水花,啧了一声,心道:这个人应该就是最大的安全隐患。
随后水花散去,绵密的小气泡密集地涌上水面,周围的嬉闹声起伏过后又很快安静下去,很快也有其他人发现了不对。
……他没有从水里出来。
林北生反应很快,察觉到状况后立即带着救生衣往水里扎去。
他的动作迅速,再加上一直在注意这个方向,很快便找到了对方。
但这人看起来比他还镇定,明明溺在了五米深的水里,却一点不挣扎,支着四肢安静地沉在池底。
林北生抓着他往自己身边带,三两秒便蹿上水面,对方乖顺地伏在他肩上,一直到空气中才咳嗽起来。
多半是呛得不轻,咳得颈项都在泛粉,林北生一低头便看见对方蔓延后颈的山茶纹身,覆盖了整个腺体的位置,水珠顺着发尖从图案上滑过,看着妖冶得紧。
林北生及时错开视线,将他往岸边拖去。
“周青先!”他的同伴朝这边涌来,急切地问,“你怎么样了!”
周青先仍在不停咳嗽,一只手下意识地抱住林北生,另一只手握着自己的小腿。
于是林北生将他放平,抵着脚掌帮他拉伸:“多半是抽筋了。”
周青先细长的眉蹙着,连眼周都被咳红,没一会儿缓过来劲,第一件事情是让周围的人别担心:“……没什么事了,你们玩儿去吧。”
耿旭连忙拿了电解质水过来,同伴停留片刻,见他没什么大碍之后又前后离开,岸边便仅留林北生一人照顾他。
林北生垂着眼睛没去看他,很认真地帮他拉伸,问:“这样的劲儿能行吗?疼不疼?”
话音刚落便听到一阵很低的笑声,像盛夏淌过的一汪泉。
随后一只赤裸白皙的脚便落在了林北生腿上,顺着他的大腿肌肉滑上去。
“不疼。”周青先尾音带着笑,调侃道,“可以再用力一点,林哥。”
林北生吓一大跳,反手抓住周青先的脚踝,拧眉望过去。
周青先的脚很冰,与林北生的体温差异很大,方才大腿被碰过的地方触感冰凉,一滴一滴的水花留下来,像存了一小片融化的雪。
周青先双手向后撑,保持着一个暧昧的姿势,笑盈盈地看他。
“这不是你的名字吗,林北生?”他偏偏头,笑容拉大,“我听见耿旭是这么叫你的。”
没等林北生回答,他又动了动脚踝,将脚掌落在了对方的膝盖上:“你刚才,一直在盯着我看吧。”
他的声音很好听,明明是很清澈的声线,却故意要压得很暧昧:“我有那么好看吗?”
周青先眼睛生得媚,眼角向下勾,留着及肩的狼尾,慢条斯理地将额前湿发捋到头上去,抬手时牵扯着锁骨一侧的山茶花也在动,一举一动都像狐狸成了精似的。
林北生毫不避讳地与他对视,忽地轻笑一声,提着后跟将他的脚掌抬起来放回地面:“好看啊,跳水的姿势很独特。”
他说得很客气:“但也得注意安全是吧,周少。”
周青先抿着唇眨眼:“有林哥在,又不会有意外。”
林北生没接他的话,点了点他的腿:“还疼不疼?”
“不疼。”周青先晃晃脚,满不在乎地讲,“我压根没抽筋。”
他很无谓地笑,眼中尽是得逞:“我只是想看看你多久能捞起我。”
周青先本来更期待看到林北生生气或者气急败坏的样子,然而对方脸上却一点怒气都没有,完全不把这点恶作剧放在心上。
他听了这话还挑眉笑了一下,甚至还帮周青先拧开了那瓶水:“成,没受伤是好事儿。”
林北生将水放在周青先手边,站起身:“周少歇会儿再玩吧,有事再叫我。”
他话虽是这么说,却一点想与周青先继续交流的意思都没有,转背就走了。
这便让周青先感受到有些无趣,他耸耸肩,目送着林北生走回原来的高凳。
林北生直觉上能判断周青先是个危险分子,他本质上并不是很喜欢与这种极端的人接触,但今天还挂着救生员的身份,出于责任,他还是多留了个心眼,朝周青先的方向觑去。
对方保持着胳膊支在身后的姿势,坐在原地出了回神,休息了近十分钟,又重新站爬上跳台。
不过这一次在跳水之前,他转向了林北生的方向。
两人的视线在空中交汇,隔着人群和吵闹,嬉笑和水花掀起的声音此起彼伏。
这一年的夏天漫长得没有新意,被暴晒后的游泳池像蚯蚓死掉的味道,对视的这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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