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乖觉的一等公府为免宾客作难,还特将办宴时间定在巳时,未及午时便散。绝不耽搁他们散场后回去歇歇,再往乾清宫赴宴。但他作为一国之君,宴会之主,当日却也不好擅离太久的。
不过……
山不就我,我还可以就山啊。
心中有了计较的康熙笑着对太后拱手:“皇额娘一直深居浅出,难得有了几分意趣,按说儿子不该扫兴。可您凤体贵重,宴上鱼龙混杂。但有丝毫不妥,可就是儿子与阿灵阿的罪过了。”
太后闻言落寞了瞬息,接着便又笑得温柔慈和:“是是是,皇上所言极是,倒是哀家欠了几分思量……”
不想她这话还没说完,康熙便又笑:“不过皇额娘难得有几分兴致,儿子自然也不能让您扫兴。您且等等,儿子召阿灵阿入宫来。与他商量一二,看能不能将三胞胎抓周的地点改在宫中。”
才从宫中出来,立马又被传回去的阿灵阿:???
是是是,您询问了,也商量了。
但您看奴才敢说个不字么?
只能诚惶诚恐跪下:“多谢皇上抬爱,可是……在乾清宫抓周,这场面是不是过于宏大了些?莫说奴才犬子,就算是普通皇子享受不着这等待遇啊。太逾制,太逾越了,奴才万万不敢。”
康熙亲自把人扶起来:“爱卿何必这般战战兢兢?爱新觉罗氏与钮祜禄氏可世代都是姻亲,从你玛嬷那边算,你得管朕唤声表哥。从孝昭皇后这边,你该叫声姐夫。孝懿皇后视汝妻如妹,咱俩还算得上连襟呢!”
突如其来的攀亲,差点儿把阿灵阿又给吓跪了。
便有康熙扶着,他也连呼不敢。
康熙口中怨他多礼,实则对他
这诚惶诚恐,连连表达不管多少重姻亲自己也首先是皇上臣子。受皇上驱驰、向皇上尽忠,为大清鞠躬尽瘁的态度满意不已。
又说自从太皇太后大行以来,太后日渐沉郁。
今日难得淑慧太妃、固伦淑慧长公主与几位蒙古王妃俱在。经小十一顿伶牙俐齿,竟勾起她老人家兴致。所以才有他又匆匆把人召进宫来,详加询问的事儿。
话都说到这儿了,阿灵阿还能说什么呢?
只能替儿子们谢过皇上厚爱。
然后有些意兴阑珊地回府,对满心忐忑的巴雅拉氏抱拳说了句对不住。
把巴雅拉氏一颗心吓到了嗓子眼,好半晌才平静下来。给了他个‘你且说吧,额娘这么些年大风大浪都过来了,什么都撑得住’的眼神。连淑宁都有些忐忑:难道预知梦失灵了?
什么预兆都没有啊,怎么这人还跟霜打过的茄子般,直接蔫秧儿了呢?
等答案揭晓后,被故弄玄虚罪名裹挟的阿大人惨遭婆媳混合双掐,惨叫声响彻整个一等公府。疼却不敢反抗的他就差咬帕子控诉句:说好的大过年不打孩子呢?
巴雅拉氏摇头,直接撸下手中的红玉镯子:“委屈咱淑宁了,竟被许给这么个不靠谱的。但为了四个孩子,你还是且忍忍,日后额娘多多疼你。”
阿灵阿:???
再次跟他额娘身边的老人儿求证,他才是额娘亲生的是吧?就算他与福晋同年同月同日生,以前钮祜禄府跟乌雅府也没什么旁的交集,所以没有抱错的可能吧?
老嬷嬷没等回答,巴雅拉氏先哂笑了:“当然没有。否则的话,老娘还这么挖空嫁妆箱子地帮你留着媳妇?早带乖女儿走,离了你这靠不住的孬女婿了!个糟心玩意儿。明明大喜的事儿,偏你一脸的如丧考妣。吓得老娘哟,以为这好不容易来的爵位又飞了呢……”
说到这儿,巴雅拉氏又觉得大正月里说这个多少有些不吉利,赶紧又呸了两口。
阿灵阿挠头:“儿子这不是瞧着您忙前忙后,又是准备请柬、又是琢磨席间菜色的。恨不得都要往官窑专门烧制盘碗器具去了,正经倾注不少心思么!如今皇上突如其来一下子,那些准备全都泡了水。儿子担心……”
不好与您交代的后话还没说完,悲催的阿大人就被拧住了耳朵。接着一顿咆哮灌耳而来:“你担心个什么,你担心?这打着灯笼都找不到的好事儿,你有什么可担心的?”
“如此一来,不但谣言立碎,三胞胎还是大清头一份儿的荣耀。顶着这层光环,日后他们就是往无逸斋念书,也轻易不会被人欺了去……”
巴雅拉氏滔滔不绝,好一阵念叨,直让阿大人头晕眼花。
心里的忐忑也多了几分,只守着高高兴兴好像捡着宝的额娘不敢说出口罢了。只夜里入寝,向来恨不得将儿子们都扔到十万八千里之外的阿大人一改嫌弃态度,主动将三小只抱进了他们夫妻的卧房。
再神秘兮兮把派凌云偷偷出去采购的抓周用品拿过来,一股脑摆在床上。
在淑宁诧异的目光里,一脸认真严肃地对着三小只说:“乾清宫当场地,皇上、太后与满朝文武给你们两个做嘉宾。爷看你们还是先练练,莫等元宵节那日临时上场,再闹出什么纰漏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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