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意的头用石灰保存着。
除此之外,还有半枚铜钱,这是如意一直当宝贝用红绳拴好,挂在脖子上的饰品,二十四年,从未摘下来过。
徐琼验了货,核对无误,问:“你是什么抓到她的?”
“又是一只傻傻的扑棱蛾子。”算盘说道:“我的手下们去了她的老家各条必经之路上蹲守,她有个弟弟,叫做李大壮,一直住在老家,等她回来。”
“我们在路上结果了她,其他尸块已经烧了,骨灰撒到河里,万无一失。”
徐琼听说已经挫骨扬灰,放下心来,给了二百两余款,抱着装着人头的木匣子就要走。
冷不防身后传来声音:“慢走啊,徐侍郎。”
徐琼如遭雷击,“你不要胡说,我就是个商人。”
算盘说道:“一个愿意出四百两银子买一个逃奴性命的雇主,我当然对你的真实身份感兴趣啊!”
“如意临死前,我逼她开口,问她主家是谁?为何卷款逃跑?如果她不如实回答,我就杀了她的弟弟李大壮。”
“她招了,为了弟弟,她还招了你的秘密,宠妾灭妻。”
“徐侍郎,你说我去报官,官府开棺验尸,发现你亡妻的头骨破碎,你猜会发生什么?”
徐琼当即就跪下了,“英雄饶命!”
锦衣卫衙门。
“……就这样,我被算盘拿捏住了死穴。”徐琼抱着酒壶,“算盘不要钱,他要我当他的后台,利用我满朝的门生故旧,给他‘行方便’。”
“比如剿匪的路线和时间、比如抗倭的行动、押解犯人的路线、抓捕汪洋大盗的计划……”
“算盘总是能够在这些穷凶极恶之徒走在穷途末路的时候,就像天神一样出现,救了他们,然后招他们入伙,成为算盘刺客的成员,然后到处揽活、刺杀、赚大钱。”
“不到一年,算盘刺客就成了气候。”
听到这里,陆善柔打断了徐琼的回忆,说道:“不对,根据锦衣卫的调查,算盘刺客出现十年前,那个时候是弘治三年,这是十五年前的事情。”
徐琼说道:“因为在那个时候,算盘叫做算盘,但是他手下的刺客组织还叫做烈火,因为他们把目标叫做飞蛾,飞蛾总是傻乎乎的扑火,所以刺客组织叫做烈火。”
陆善柔问道:“他们什么时候开始改名叫做算盘?”
“算盘很忌惮你。”徐琼看着陆善柔,“在你二嫁给我儿子之后,他才把烈火改名算盘。那时候我给儿子在济南府谋了提刑千户的官职,你跟着他离开京城,外放去了济南府,当一个困在后宅的官太太,泯然众人矣,算盘以为你已经废了,才把他的刺客组织改名叫做算盘。”
听到这里,陆善柔隐隐猜到了算盘忌惮她的原因。
陆善柔说道:“我们家……被灭门,是你和你儿子,还有算盘刺客们合伙干的。”
“是的。”徐琼说道:“我儿子……是个情种,他疯了一样的爱你,想得到你。他和算盘谈条件,必须留你一条性命,否则,他绝不配合,还会搞砸算盘的计划。算盘同意了。”
陆善柔再也忍不住了,她一把扯住徐琼的衣领,将他抵在墙上,“李大壮来顺天府衙门告状,要见亲姐姐一面,你害怕我父亲拔出萝卜带出泥,居然要算盘将我们家灭门!你这个自私自利的狗东西!赔我家人命来!”
徐琼剧烈咳呛着,“陆小姐太高看我了,我那么懦弱的一个人,连宠妾灭妻,都是不小心失了手,没有想到杀人,总是想着大事化小,小事化无,习惯用钱平事的人,怎么会想到灭门这种残酷的手段呢?”
“不是我,是算盘!”
原来,当时徐琼用冒牌货顶替如意,打发走上门寻找姐姐的李大壮。
之后,徐琼担心刁民李大壮是为了钱,以后还会纠缠,就把此事告诉了算盘,要算盘监视李大壮。
谁料,算盘带来了比讹诈钱财更可怕的后果:李大壮去顺天府衙门告状了,他说姐姐是假的,要见亲姐姐一面。
算盘说道:“提刑所陆青天的名声,你是知道的,刚直不阿,有案必破,他有多么厉害,你儿子周千户最清楚不过。”
徐琼立刻慌了,“找李大壮他谈一谈,给他银子,他要多少就给他多少,要他去顺天府衙门把案子撤了,只要不是人命案,原告都是可以撤案的,这样不会撞上陆青天这么棘手的人了。”
算盘说道:“你已经是礼部左侍郎了,堂堂的京官,怎么一遇到事情还是想着用银子砸平?你是我的靠山,我是你的刀!咱们合作一直很愉快,各取所需。这件事我来安排,咱们联手,斩草除根,把李大壮,还有陆家全部灭了,以绝后患!”
“不行!”徐琼反对,“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这样最好。怎么反过来了,把一桩小事搞得灭门这么大呢?没有必要,况且,风险太大了,陆青天不是普通老百姓,他家住在中城澄清坊乾鱼胡同,地段极好,邻居都是京官。”
“这件事必须做。”算盘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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