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月28日。田中家。
“小薰,果然很奇怪啦!”
一头橙色短发的男孩气势汹汹地冲到廊下。
“怎么了?”
少女在院里乘凉,她扎着两条粗粗的麻花辫,正捧着一瓣鲜红的西瓜。
“村子啊!死的人太多了。”
男孩从托盘上取走西瓜,一屁股坐下:“小惠、丸安木料厂的康辛哥哥,安森建材行的奈绪姐姐,还有好多好多人!”
田中薰不安地埋下了头。
作为清水惠最要好的朋友、从小一起长大的邻居,她永远忘不了好友临终前缠绵病榻,苍白到瘦削的身躯。
原本漂亮的皮肤深深地凹陷下去,简直像是被什么东西掏空吸食了血肉,只剩下一副骨头架子。
【小惠!我去木料厂遛狗遇到了洋馆家的夫人!像女演员一样……】
彼时她趴在好友床边,对即将到来的风雨还一无所知,满脸兴奋。
【我比你更清楚。】
好友闭着双眼,气若游丝,细细的声音从干裂的唇瓣间挤出。
【是非常漂亮的一位夫人……】
那是清水惠和她说的最后一句话。
在所有人的惊慌与哀愀中,田中薰只是麻木地跟着送葬队伍,无法从前一晚二人交谈的事实中抽离。
仅仅一晚,活生生的、年仅十五岁的一个人就因为莫名其妙的病因停止了呼吸。
“全都是在兼正那一家搬来之后……康辛哥哥死前在建材厂见过出来散步的兼正家,小慧也说见过那家的太太对吧!”
弟弟田中昭大口地吃着西瓜,愤愤道。
她看见小惠爬上了通往兼正洋馆的那条坡道、当晚就失去了行踪,在密林里被人抬了出来。
几天后、她遛狗时遇到了和兼正家太太闲聊的康辛哥哥,很快他也传来了死讯。
这些都是在她身边发生的一件件小事。
将好友吞入的、黑漆漆的棺材穴是不是也会将她吞噬?
也许明天,也许后天……谁说的准呢?!
米黄色棺椁。
那一扇展示死者面部的小门打开,被葬仪师精心描绘、展现出红润面颊的死尸……
逐渐腐烂变质、蛆虫遍布,发出令人作呕的臭味。
嘎吱。
弟弟嚼着西瓜,还在喋喋不休。黏腻的水果汁液四溅,沾上了他的面庞。
红色的果肉被牙齿咀嚼,脆弱不堪。
“但是兼正家还装聋作哑……”
嘎吱嘎吱。
一丝红色卡在牙缝间,牙齿染上了红色。
“别说了!!!”
少女尖叫着捂住耳朵,一下子站起身来。
鲜红的水果滚落一地。田中昭震惊地看着她。
“……不要再说这件事了。”
她死死地咬着嘴唇,瞳孔神经质地游移。
与此同时,兼正洋馆。
缝制着金线的雪白桌布,闪闪发光银质烛台下,铺展着各类美味佳肴。
首先呈上来的是一小盘金黄色的鹅肝酱,顶部撒着碎黑松露,散发着浓郁的香气。
旁边是一道蓝龙虾制成的奶油龙虾汤,汤面浮着小船似的金箔,精巧得宛如艺术品。
蓝发男人穿着酒红西装,用餐布垫着银盘,为她又呈上一道生蚝冷盘,配以新鲜柠檬汁和特制的红酒醋。
德子盯着那条被包裹在细腻布料里的粗壮小臂,一路滑到那张棱角分明的面廓。
辰巳放下餐点,客套地对她笑了笑,哪有半分在石亭里亲密而粗鲁的模样。
为什么这么冷淡?
想起凪砂的话,少女混乱地咬住了嘴唇。
当时和她在花园里散步的……真的不是辰巳吗?
“欢迎山野小姐的到来。”
洋馆的所有人都到齐了。先前见过一面的桐敷正志郎坐在她对面,点头向她致意。
旁边则是传闻中拥有女演员外貌的洋馆夫人,桐敷千鹤。
女人拥有一头铂金色的长卷发,模样看着不到四十岁,面容姣好,身材火辣。她穿着一件深v蕾丝鱼尾礼服,胸前沟壑一览无余。
“不要拘束,多吃一些哦~”
苍白到没有血色的两条胳膊赤条条地袒露着,女人向她眨眨眼。
德子有些脸红,慌乱地应着。
她没有料到洋馆的女主人竟如此大胆,那随着动作轻颤的夸张胸部、涂着鲜红唇彩的饱满唇瓣,眉梢眼角都弥漫着肉欲与春情。
客套地你来我往了一段时间后,一名身着和服的男人呈上了主菜。
他偏长的红褐发丝随意在脑后半扎起来,面上没什么表情。
如果说室井静信身着和服是长身玉立、清雅端庄如雪鹤,眼前这男人则更像一座古木,和服振袖被两条襻膊挽起,体格坚实有力,胸膛宽厚,身量只比辰巳低上一两公分,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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