敏夫将德子二人送到医院门口,再次回去研究血液报告。
德子恍恍惚惚地上了住持的车。
隐约听见,要带她去商业街买冰激凌吃。
车里冷气很足,德子从座位下取出自己专用的绒毯,裹着没有说话。
从孝江夫人那里得知了太多的信息。
不仅是二十年前的灾祸真相、还有祖母美子的死亡,这些都是没从母亲口中听闻过的。
甚至连智子婆婆的病状,还有母亲恐惧又崇敬的「神明」,全部都了解的清清楚楚。
二十年前的瘟疫是因为伐木废水导致的水源污染,村民们腹泻、高烧不断,甚至胡言乱语。
可是这次的瘟疫,从贫血、热伤风或中暑开始,全身无力,神智不清,数日内急剧恶化至猝死——同二十年前完全不一样。
病因究竟是什么呢?
到底是什么东西,导致了外场村这连绵不绝的灾祸?
“德子?”
男人摸了摸她的额头:“怎么看着没什么精神?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女孩摇摇头。
她仔细地打量着身侧的男人。
五官俊秀,朗目疏眉,雪鹤般优雅而稳重的姿态。
住持同医生一样是32岁,那么二十年前12岁,等于才小学六年级。
他对这场灾难,又有多少了解呢?
静信看着女孩安静思考的模样,难免揣测起刚才她在凉亭、同敏夫母亲的对话。
“母亲,你在和德子做什么?”
当时,好友靠近询问。
妇人慢条斯理地起身:“这孩子的裙子太短了,我给她拉一拉……”
在母子二人拌嘴的时候,静信敏锐地观察到了一旁呆滞的女孩。
孝江夫人同她说了什么,才会如此震惊?
是训斥她不要同已婚的好友走的太近?
还是说,责怪她与自己太过亲密,行为放浪?
男人默默牵住了女孩的手。
他几乎是故意在餐桌前演那么一出。
只要严厉的孝江夫人看出自己同德子的关系,或许就能够好好劝诫已婚的儿子,让他收一收自己的心思。
……这样,德子就属于他了。
清秀的面容染上一抹阴翳。
其实,在德子和孝江夫人散步消食之际,敏夫也从厨房里出来找他谈话。
“静信,我知道你心地善良,也很照顾德子。”
好友闹了挠头:“但我希望你还是同她保持一些距离。之前你在医院抱着她……怎么说呢,对我来说有点刺眼。还有刚才吃饭,你给她倒汤夹菜也是。”
静信寒着脸,没有说话。
“心爱的女人身边有别的异性靠近实在是难以忍受,希望你理解我……当然,这几天照顾德子辛苦你了。”
他拿出一盒红豆糕:“母亲特意为你做的,你小时候不是很爱吃吗?还有这一盒是泡芙,德子爱吃这个。”
刺眼?心爱的女人?
男人并没有接过,只是扶了扶眼镜:“孝江夫人也看出来了吧,她怎么说?”
“母亲很喜欢她,虽然有那么一点意见……不过不重要。”
敏夫将甜品装进一个塑料袋,直接塞进他怀里:“你不用担心。”
静信拼命压抑着将手里的东西扔进垃圾桶的冲动。
孝江夫人嘴上严厉,实际上却相当喜欢德子,这点让他更加慌张。
三人方才有说有笑,享受料理的模样简直像一个温馨的家庭。
他也喜欢德子。
深深地、深深地爱着她。
况且,德子已经和他做了约定,要带他离开这片土地了。
她是一名小小的勇者,将他从北山里的高塔中解救出来。
他们之间命运的羁绊、明明应该比任何人之间的都要深厚、紧密。
“……你又叫我如何忍受呢?”
静信露出一个苦笑,面色灰暗。
懒散地靠在一边的好友转过头:“静信,这是什么意思?”
静信捏了捏袖中的佛珠,低声开口:“敏夫,你也知道我的家庭,父亲强势,母亲也追随着父亲,我从小就要背各种经书,在你们肆意玩耍的时候打坐静修……”
“我对这片土地一直怨念颇深。这个时候,如果有人为我的生活带来了光亮,那……”
手掌拍在了他的肩膀上。
重重地压着,手指紧捏。
“你就是压力太大了。少熬夜写作,有这个功夫多休息休息。”
“敏夫,我……”
“再累了,就去町里转转,或者附近的城市也好。只要你想走,没人能拦住你,不是吗?”
一针见血。
男人比他高上几分,梅棕色的眼眸轻微有些下三白,显得傲慢又冷淡。
被捏住的肩膀隐隐作痛,静信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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