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哥哥的身影彻底从视线中消失,穆朝阳这才缓过这口气,她狠狠哽了下,这一下痛的她,站都站不稳,不得不弯下脊背,用手撑着膝盖,才没有倒下去。
梅若和连若担心地要扶她:“二小姐……”
被她自嘲地拒绝。
二小姐?
她算哪门子的二小姐啊?
她现在就是个人厌狗嫌的笑话!
穆朝阳在心里无声疯狂大笑,笑着笑着眼泪都出来了,她抬手抹掉眼角的泪,强逼着自己站直了身体。
连若和梅若更担心了。
两人互相对视,但却都没有办法。
她们也没想到,大少爷竟然对二小姐真的这么绝情。
“我……”穆朝阳稳了稳情绪,哑声道:“我、我们去看看母亲。”
虽然母亲刚刚为了挽回穆昭朝,说要把她送去外面庄子上住,但……她还是顾念着父亲母亲的养育之恩。
母亲不要她了。
也没有关系的。
她一边往院子那边走,一边在心里安慰自己。
正清哥哥心里永远有她,正清哥哥永远都不会辜负她,她还有正清哥哥的,她不用怕。
只要等正清哥哥娶她进门,她就再没任何担忧。
梅若和连若互相对视一眼,两人并不知晓二小姐心里到底在想什么,只是看小姐悲痛却又强撑着的样子,眼里的担忧更甚了,但也只能点头,陪着二小姐过去。
自打穆昭朝硬气起来后,在林府就是畅通无阻,外祖母给她撑腰后更是。
现在哥哥又陪着她,这一路走出去,压根没见半个林府的下人——估摸着是早早地瞧见都避开了。
出了林府,穆昭朝直接上马车。
要走的时候,突然想起什么,从荷包里取出那瓶薄荷油,递给林府二管家:“刚刚忘了,麻烦把这个给外祖母送过去,不舒服的可以在太阳穴涂一涂,或者闻一闻。”
刚刚事情多,她心里也有这别的事,就把这事给忘了。
二管家可是林老夫人的亲信,马上双手接下:“老奴一定送过去。”
穆昭朝点点头,这才上了马车。
穆初元也紧随其后凡身上马,拨转马头后,径直朝城区走,边走,边驱着马走在马车窗子边上,小声跟马车里的妹妹道:“饿不饿呢?先去澄江楼吃点东西,再去坐游船赏柳好不好?”
马车渐行渐远,二管家没听到车子里昭姐儿的答复,只看到元哥儿开心地笑着点头。
瞧着这一幕,二管家心里唏嘘得紧,也有些许欣慰。
打小他就看元哥儿是个有主见有出息的,果不其然。
就是老夫人那边……
二管家微微蹙眉,最后轻轻叹了口气,没再多想什么,转身赶紧过去把刚刚昭姐儿交代他的薄荷油给老夫人送过去。
想必老夫人收到,肯定会很开心。
林老夫人这边,好不容易稍稍平息了些,又因为林月蝉吐血昏迷再次人仰马翻,听了大夫说性命无恙,林老夫人这才能喘上气了,又仔细盘问了庆芳,得知刚刚在林子那边的经过后,林老夫人那叫一个气啊。
大儿子就算了,说他是爱子心切失了分寸也能勉强说得过去。
存山怎么比月蝉还糊涂。
亏她当初还觉得存山是个稳妥靠得住的。
现在看,全都是假象!
比月蝉还拎不清!
都什么时候了,还要什么父亲的威严?
你有做好一个父亲吗?
竟然还不给昭朝安排大夫看诊,还让重病的昭朝禁足,不准厨房给她送吃的。
他到底是在干什么?
现在又要昭朝尊重他?
光听着转述她都要气死了,更别说当事人的昭朝了。
她也总算明白,昭朝为什么不肯回家,不肯认月蝉和存山了。
在自己家里都能九死一生,于她而言,那个家就是个随时会要她命的龙潭虎穴,她为何要回去?
这两人……年轻的时候,明明办事那么周到稳妥,怎么上了岁数,越发昏聩?
这到底是造了什么孽!
林老夫人气得不轻,对女儿失望,对穆存山这个姑爷更是失望百倍。
正气得头晕耳鸣,庆芳从外面进来,手里捧着什么递到她面前。
因为耳朵嗡鸣,她只看到庆芳嘴巴动了,没听到她说了什么。
但一看到她手里的东西,老夫人就明白了。
看着她手里捧着的,十分熟悉的小瓷瓶,还有清凉的薄荷味传过来,林老夫人情绪慢慢缓和下来。
耳朵的嗡鸣也没那么厉害了,眼前也没那么晕了。
秦妈妈也小声劝慰道:“昭姐儿一直都很关心老夫人的,老夫人可得好好保重身子,免得昭姐儿担心。”
林老夫人抬手拿过装着薄荷油的白瓷瓶,打开瓶口,轻轻闻了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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