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有粗若儿臂的蜡烛,一根根斜插在灯架上,不断滚落一行行血色烛泪。
“哗啦啦啦。”
铜钱、银块,流水般从打开的功德箱倾泻出来,落在地上堆积成山。
主持身穿大红镶金的架裟,双目微闭,听着众多僧人在清点香火钱。
“主持,今年的香火钱,又比去年更多出两成,也是您教化有方。”
“还有,最近,又有七八家富户捐家入门。”
主持听了不满睁眼,“怎么只有七八家,我那些同门的领地上,起码都是十几家。”
“这个嘛!本地民情不同,地方上富人不多,来年我再争取,一定突破十个。”
主持满意点头,“你办事得力,虽然修行不成,但积累功德,将来罗汉果位,也有你一份。”那僧人连忙说道,“罗汉果位,是主持应得的,小僧微不足道,微不足道。”
主持间见手下如此识趣,满意点头,然后惆怅道。
“我这一脉,师从火凤罗汉座下,与白眉、善足多有冲突。”
“他们的徒子徒孙,一个个压榨百姓,拼命将香火钱的份额做到最大。”
“佛主面前,以功德评根高下,想来今年也和往昔一般,我还是远远不足。”
僧人听主持诉苦,默默点头。
没法子,这片领地,本就不是富庶之地,纵然用尽手段,也做不出成绩。
曾几何时,佛门之中,还以修行境界分高下,但现在么,天下太平,佛门独尊天地,已经一切向着经济看,谁家供奉越多越好,谁家就是佛主眼前的红人。
火凤罗汉,由于历史渊源,在佛主面前虽有排位,排位却并不靠前。
连带着主持这些徒子徒孙,也备受欺压,分到的寺庙领地也并不算好。
“今年大家都辛苦了。”
这时候,众多僧人数钱的声音已停了,再三确认,树木数目分毫不差,登记在册呈给主持。王持扫了几眼,当差不差,便放倒一旁,“都下去休息吧!”
片刻后,众僧离去,只剩下先前对话的那僧人还在,似乎还有话说。
“人都走了,你有话现在可以说了。”
果然,主持看人很准,知道僧人等到现在,是有不方便的话要私底下说。
“主持,我有一计。”
主持端起玉瓷喝了口茶,“说罢。”
“老主持最近还好么??”
主持听他问前任主持,愣住了,还以为要说什么。原来是他。
前任主持,是主持的师父,从前把他当儿子疼爱,甚至培养他接任主持之位。
但是,随着年岁渐长,老主持权力一去,也就是个令人厌恶的老僧。
现如今,主持也不去日日拜访了,随便丢个院子,让小沙弥送些饭菜不饿死就算。
听闻僧人提及老主持,他浮现不快,“还好,还好。”
僧人见他如此,心中暗道,怕是你上次见他,已经是四五年前,连老主持什么模样也记不清了亏他还是你师父。
“主持,老主持佛法深厚,乃是本寺远近闻名的道德高僧,连佛佛主都曾赞扬过。”
主持很不以为然,那又如何,佛主眼前无数僧俗,曾经提及一句,如今还记得么?
“老主持修行深厚,必有惊人成就,只是现在时机未到。”
僧人见主持不耐烦,知道必须抛出主题了。
“我曾听闻,二十年前,大元寺有高僧夜半坐化,屋顶金虹绕梁,三日不绝。”
“高僧死后尸身不腐,不用金漆便通体灿然,夜间发光,实乃一桩奇事。”
“后来佛主听闻、亲口嘉奖大元寺住持,将他提拔为末位罗汉。”
僧人说出这件事情,当年曾轰动一时,住持也知道。
所以,他提及此事的目的,就是为了提醒住持。
“你是说……”
住持心头巨震、他猜到了可能,盯着僧人双眼,要他亲口说出来。
“老主持的修行造诣,却不心比那位高僧差呀!”
后半夜、荒惊的院子迎来客人。
老主持年纪大了,夜里也睡不踏实,起身听到有两个脚步破门而入,不带灯笼烛台,径直走到房内。
房屋简陋,总共也没几步的空间。
“是你。”
老主持发现,来人是自己多年没见的亲传弟子,如今的寺庙住持。
“师父,徒弟我来看你了。”
老主持叹了口气,“难为你了,如今还记得我这把老骨头,坐。”主持却后退半步。“不能坐,弟子深夜前来,是为了一桩关系寺庙未来的大事儿,请师父帮忙。”
“但说无妨。”
主持却闭口不言,侧身让开,身后僧人上前,低声对着老主持说起来。
片刻过后,老主持脸色惨然,笑着点头,“好,好,好。”
主持别过脸去,“师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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