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具对视线没有任何影响,时灼行动如常地转身下了车,抬头迎上站在车旁等他的莫森,“现在就进去?”
后者点了点头,却没有往前迈出步子。那双被面具遮去的眼眸,像是在盯着空中什么东西看。
时灼若有所思抬起眉来,“上校,你在看什么?”
莫森收回目光没有说话,扣过他的手腕将他按在车身前,指尖沿着后脑勺插入他的发丝。男人从他脸侧微微垂下头来,停留在他的耳朵边淡淡道:“我在看监控。”
时灼从他肩前抬起眼睛来,迎面撞上前方空中红光闪烁的摄像头,很快就看出其中的不对劲来。那本该是用来监察道路的摇头监控,如今却一动不动地盯着他们的方向,就好似有人正阴沉地透过那道红光窥伺他们。
隐在面具后的表情淡了下来,时灼动作自如地抬起另一只手,缓慢而缱绻缠绵地攀上莫森肩头,半是玩笑半是嘲弄地轻声道:“上校,帝国军官的情人可真不好当。不仅要在总督面前演,还要在监控范围内演。”
猜测这枚摄像头拍下的内容,最后多半会被发送往总督府内,他意有所指般地提起了那位看似和气的总督。
“是不好当,”莫森的话锋却没有往那边去,而是重新绕回了时灼身上,“所以我给你半个小时。”
“半小时?”没有向对方说明是否能够做到,时灼轻轻哼笑着挑起尾音来,“上校,你对待情人的样子,就像是在命令你的副官。”
“那不一样。”男人语气顿了顿,不带情绪地驳回他的论题。
“哪里不一样?”时灼有点好奇地偏了偏头,“论前线生死任务的完成度,我应该不比上校的副官低。”
“副官没了可以再找,情人没了可不好找。”对方沉下嗓音略带冷肃地吩咐,“半小时后无论任务是否完成,你都应该从会场后方的办公区里出来。”
攀在他肩头的手指骤然蜷了蜷,时灼一言不发地愣在原地。
“时灼,”察觉到他的突然走神,莫森出声叫他的名字,“你还有什么问题?”
时灼从轻微的晃神中恢复过来,朝他摇摇头又点点头。虽然清楚对方的话并非暧昧剖白,只是想要借助他的能力而已,但他仍是满腔感慨地低叹一声,继而在莫森冷淡如常的问话声里,沉默地低头将下巴抵上对方肩头。
两个人互相做着这个世界上最亲近的举动,嘴里说的却是私人情绪半分不沾的公事,在暧昧亲昵中将反差与割裂拉伸到了极致。
他们看似亲密无间,却又彼此隔河相望。
但是在此刻这个瞬间里,时灼心底突然就涌起了,想要卷高裤腿趟过河的冲动。他被送去前线战场的六年里,那些帝国军官从来都不会顾及他们死活。
“上校,”片刻过后,他抵着莫森肩头喃喃开口,“你是不是太小看我了?”
两人在监控下做足了戏,才戴着面具进入地下城中。拍卖会的接驳车将他们送向会场,莫森拿的是两张贵宾邀请函,被会场里漂亮的兔女郎引往楼上包厢。
除了那位给他们带路的兔女郎,场馆中还穿梭着不少装扮相同的人,都穿着带白色毛边的黑色裹胸蓬蓬裙。裙子的长度大约在大腿位置,下方是性感的黑色网袜和短靴,头发上与裙子后是会动的仿真兔耳与兔尾,双手与脖颈上戴着黑色的丝绒项圈与手套。
进入楼上的贵宾包厢以后,时灼慢悠悠地靠近莫森耳旁道:“上校,这里的兔女郎性感又漂亮。”
不想对方却反过来将他一军,“你很喜欢?”
时灼想了想,最后谨慎回答道:“看着挺赏心悦目。”
“时灼,”莫森话语冷淡地提醒他,“你不是来这里看兔女郎的。”
“我记着呢,上校。”他伸出手在光屏前点了点,画面中大厅里穿西装的男人,“这个就是经理?”
莫森点了点头,“整个拍卖会从开始到结束,都需要经理在场统筹全局。”
时灼缩回手指来抵在下巴边,“现在拍卖会还没有开始,场内人员流动性很大,我可以先去探个路。”
得到男人的应许以后,他起身推开包厢门走了出去。楼上的贵宾间还没有坐满,时灼回忆着脑海里的结构图,从走廊另一侧的旋转楼梯下去,穿过人少的角落往后台区域走去。
前厅与后区连着狭长幽暗的走廊,此时大部分人已经被叫去大厅,由经理指挥和分派工作区域,趁无人注意的时候,时灼独自一人进入了那条长廊。
与他提前背下来的结构图无异,走完过渡的那段长廊以后,时灼见到的都是临时员工区域,通往办公区的那条走廊,似乎隐藏在还要更加深处的位置。
他一路走到整条长廊的尽头,终于在玻璃门后发现前方的经理办公室。门上安装的似乎是虹膜锁,时灼还要上前去低头细看时,就听到身后不远处的拐角那侧,有厚底靴整齐落地的脚步声传来。
脑中闪过会场保安脚上的军靴,时灼连忙转身往回走了几步,推开更衣室的门侧身躲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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