准地示范了一次七步洗手大法,重新伸到喻述眼前:“可以了吗?”
喻述猛然回神,下意识“嗯”了一声,脸颊一片热气蒸腾,庆幸自己戴了面罩和口罩。
“你捡还是我捡?”他指了指地上的身份证。
“你、你捡吧。”
他翻过手掌,用食指和中指夹起卡片,少年带稍显稚气的脸庞闪了一下,藏进他手心,像在恶作剧。
“起来吗?”他问。
喻述这才意识到两人一直蹲在地上说话,赶忙攀住桌沿,试图优雅起身,可是一下午没吃没喝,又蹲了这一会儿,难免头晕眼花失了准头,后脑勺在桌角磕了一下,震得桌子抖了三抖。
这一撞,把她憋了半天的矜持全撞散了,干脆破罐子破摔,重重坐在椅子上,不再费心管理仪态。自己总共见了这人三四回,回回都是狼狈不堪,而且一次比一次更甚。
好在这次她捂得严严实实亲妈也认不出来,也不必顾及形象了,反正他也不可能记得自己。
那人单手稳住摇晃的桌子,低头看向喻述的脑后,那里鼓鼓的,是她胡乱扎的丸子头。
喻述忽然想起,自己最后一次见他时,发型比今日还草率。那时她正试图把头发留长,半长不短最是恼人,赶上期末周,她扎了个朝天揪就往图书馆跑,谁知碰见了几个月没在学校出现的他。
她甩甩头,把记忆从脑中驱散,开始按部就班走流程:“身份证。”
那人松开桌角,重新把身份证放在桌上,不偏不倚在她身前三十公分。
喻述举起手机扫描,目光重新落在他的证件照上。
照片似乎是多年以前照的,头发很短,眼睛偏狭长,带着少年独有的清透明亮,看向镜头时却有些不耐烦。如果是那时的他,大热天排了半天队,遇上一个笨手笨脚的社工,大概不会这样有耐心吧。
这张脸在屏幕上一闪而过,就跳到了信息采集页面,第一行赫然写着他的姓名——陆归程。
虽然早就认出是他,可看见这三个字,喻述还是心里一跳,本就喑哑的嗓子险些破音:“手机号麻烦报一下。”
陆归程报了一串十一位数字,喻述朝采样处扬了扬下巴:“您慢走。”
陆归程略一颔首:“谢谢。”然后转身离开,疏离而客气。
他背过身,喻述终于敢细细打量。
陆归程肩宽腰细,侧脸线条清晰峻挺,短发浓黑,肤色本是冷白,此时被夕阳涂上一层暖色,中和了轮廓的冷峻。他的肩比四年前更宽了些,挺拔的少年意气却一分未减,步幅很大,不带丝毫犹豫。
果然是没有认出自己,喻述机械地伸手拿过一根采样管放到摄像头下面,说不上是庆幸还是失落。
陆归程三两步走到徐灵面前,桌子堪堪到他大腿。他摘了口罩,露出犀利的下颌线,然后躬下身子,双手撑在腿上。
采样完毕,他朝徐灵轻轻点了下头,唇齿一动,似乎也道了声谢。喻述捏紧了手中的采样管,还真是一视同仁。
下一位很快上前,喻述收回目光,待再抬头时,陆归程已经走到路边,跨上银黑的重型摩托车,戴上黑色磨砂头盔,伴随着轰鸣声,驶向远山云霞,在燥热的夏日黄昏,带起一阵猎猎凉风。
六点四十五分,最后一人测完,喻述和徐灵双双在椅子上瘫了五分钟,才拖着脚步去换衣服。衣服脱下来轻轻一拧,地上就是一滩水。
徐灵歇过一口气,终于有力气聊八卦:“刚才那个跟你在地上画圈圈的帅哥太绝了,他摘掉口罩的一瞬间,我差点儿把咽拭子掰断。”
喻述动作一顿,极力装作不在意,头也没抬道:“是吗?我没注意。”
徐灵笑容促狭:“没注意?我可看见了,你俩小手一碰,你就激动得撞了桌子。”
喻述把手伸到徐灵眼前,十个指头都被汗水浸得泛白发皱:“我手都这样了,别说碰一下,砍我两刀都不一定有感觉。”
徐灵摊开自己的手,也是一样的皱皱巴巴:“也是,那你记住他的名字了吗?”
喻述动作一顿,随即摇摇头:“这么多人,哪记得住?”
说的不知是自己,还是陆归程。
徐灵恨铁不成钢:“帅哥的名字都记不住,你怎么考上青大的?下次注意点儿。”
哪还有什么下次?
喻述拧开矿泉水瓶,一口气灌了半瓶,然后问徐灵:“记住名字,然后呢?”
这名字她记了四年,似乎并没有什么用。
徐灵眼睛一亮:“然后记住他的手机号码,给他打电话,约他出来,把他拿下!”
喻述用手背抹去唇边的水渍,掩住了抿紧的唇角。当初她也曾有过这样简单直白的念头,可四年过去,她早已失去跟他招手say hi的勇气。
忽然,一串数字闯进她脑中,不多不少十一位,是一个手机号码。
喻述告别了社区的同事,急匆匆赶到地铁站。如今多个区域提倡居家办公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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