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兆少尹回过神,后背出一身冷汗,险些没控制自己。
他忙拱手点头,态度殷切:“是这个理,下官有些急切了。”
陆今湘抿唇,深深看了覃煊一眼。
覃煊却没看她,手上把玩着玉色茶盏,好似对上头玉色花纹入了神,缓慢转动茶盏,百无聊赖地审视周身,玉杯被他捏在手上,质地通透,手指皙白,两相辉映下,愈发显得骨节分明,十指修长。
作者有话说:
覃煊,字述赫
◎049◎
既已开了口, 陆今湘就不是心虚怕事的人。
况且,她有什么好心虚的,说来这事还是为覃煊买鱼才招来的祸端。
她坦坦荡荡站在下头, 抬着下颌, 直直地望着上方, 语气从容不迫。
“大人只凭妄言便轻易定我的罪,实在令人难以信服,我若是因此便招认过错, 岂不显得大人屈打成招。”
京兆少尹脸色难看, 他自是可以不将她放在眼里,但偏偏今日有旁人坐镇, 他不能办事太过偏私, 省得在覃煊那里留下把柄。
好在不用他开口,小公子上前一步,冷声道:“你以为我空口冤枉你不成?我这边有人亲眼看见你手下摔坏了青瓷盆。”
说着, 他微偏头, 示意身后一人上前。
一个青色短衫小厮走上前, 先跪下叩了个头, 而后道:“回大人,方才小的就站在我家主子身后,眼睛看得真真的, 就是对方手下脸上长了个痣的侍从摔坏了青瓷盆。”
陆今湘手下还真有个额头生了痣的侍从, 被提及到, 他茫茫然望过来,急声反驳。
“主子, 属下没有打碎青瓷盆。”
小公子表情冷傲, 嗤笑一声。
京兆少尹厉声道:“陆氏, 你还有什么话可说。”
陆今湘面色不变,没有丝毫惊扰恐慌,微抬手示意侍卫镇定,黑亮的眼眸定定地望着小公子和小厮。
她先是问关月鱼柳。
“你们可有看清当时是谁摔坏的青瓷盆?”
关月鱼柳齐齐摇头,关月更是道:“当时太混乱了,奴婢们只管护着您,就没看清。”
陆今湘瞥小公子一眼,眉目微嘲,语气若有所指:“当时双方混作一团,下人着急护主,你身边小厮倒是火眼金睛。”
“还有一点,我属实不清楚,夏律当中,己方证人证词也作数吗?”
停顿一下,她慢条斯理道。
袖着手,刚想询问在场有无讼师。
一道清淡嗓音突然响起。
“夏律言,举证不唯亲从,凡所述者,盖为空论。”
陆今湘顿住,愣怔抬头,就见覃煊端坐上首,身子松懒后仰,居高投下的目光不含任何情绪,好似只是随口一说,手掌随意搭在膝盖,通身气度闲适衿贵。
她目光跟他对上,只瞧见他眼神清浅,脸上平静无波,就那样淡淡扫过她。
陆今湘回过神,敛下眼帘,须臾,微微颔首,表现得客气有礼。
“谢大人指教。”
倏忽抬头,咄咄逼人地质问京兆少尹。
“敢问大人,既然如此,您为何那么笃定乔世子下人所言为真?”
神情生动,气势强势,好似一下子注入了勇气。
陆今湘心想,她之前想法可能有误。
方才覃煊所言是希望她强势反抗吧,也对,她此刻不单单代表自己,还代表着齐国公府,哪能容人这么简单地诬陷作践。
覃煊帮她,与其说是维护她,不说是维护齐国公府的面子,不然后头让人知道,她因着打碎青瓷盆不肯赔偿叫人告到了京兆府,那真就是丢人丢到家了。
京兆少尹万万没想到覃述赫会突然开口,他脸色一变,心中惊疑自己是不是得罪过他,或者方才表现太过明显,倒从没往两人关系方面思考。
他急促道:“休要胡说,本官何时笃定。”
陆今湘不给他面子,直接点明:“您先说珍奇居佐证乔世子率先看中红帽子,后又想都不想直接定我的罪,接下来是不是直接让我画押,幸好两位贵人在此,我还能有余地阐述冤情。”
语气冷嘲,就差直接点着他鼻子骂他昏官。
末了不忘感谢赞扬覃煊插手帮忙。
陆今湘束起双手,板着脸,冷冷觑着贺大人。
京兆少尹气血一下上涌,脸红脖子粗,脖子上粗筋隐约可见,好险没气厥过去,想要厉声斥责她又顾忌两位紫绯袍官员,当真是上也不是下也不是。
一片寂静中。
小公子突然开口。
“依着覃大人,此事该如何解决。”
他昂着头,直勾勾盯着覃煊。
其他人愣住,视线在小公子和覃煊之间徘徊。
覃煊却没回他,好似没听到这句话,双腿交叠,视线落在搭在膝盖的手间,眉目疏淡,身上绯红官袍慰贴,肤色玉白,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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