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小厮连滚带爬地冲进门来,满脸慌乱地禀告道:
“老爷,刚刚少爷和县丞、主簿家的公子一起在凝香馆喝花酒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突然一起昏了过去。”
胡县令从床上一下子跳了起来,厉声喝问:
“什么?人现在如何了?!”
他是老来得子,对这个儿子可是宠到了天上,溺爱到了极点。
还指望这儿子可以传宗接代,如何能容忍他有所闪失?
那仆役吓得立刻跪倒在地,战战兢兢道:
“小的们正要想办法叫醒少爷,却听他和另外两位公子齐齐惨叫一声,然后……
然后……三颗头就忽然掉下来了啊!”
胡县令脑袋一晕,差点从床上翻落下来,捂住胸口大口喘着粗气,才没有当场昏厥。
却觉得衣襟里面有异,伸手一摸,竟从中摸出了一叠……纸钱!
嘶!
像触电一般将之狠狠丢开,纷纷扬扬散落地满卧室都是。
但他的脑子里却也重新浮现出了刚刚梦境中,那个黑面怪人说过的话。
“一千两宝钞换一颗人头,我只求让这三个恶贯满盈的畜生速死!”
“畜生速死!”
“速死!”
终于明白过来,自己贪欲作祟竟是为了一叠纸钱,在梦中亲手斩了独子啊!
顿时气急攻心,一大口鲜血猛地喷了出来,口中悲呼:
“我的儿啊!!!”
……
咔嚓!
哪里也没有去,一直在“云和桥”畔闭目打坐,等着消息的王远,忽然听到耳边传来一声脆响。
睁眼一看,就见身边的桥墩上竟然崩掉了一小块。
昨夜被吸住的曾文泰的尸骨随之脱离下来,顺着河水飘向了大海。
与此同时,“云和桥”上的浓厚煞气微不可查地削弱了一丝,王远自己的一身道功却提升了一丝。
“咦?以【活阎王】的【惩恶】之能,让此间怨鬼重新解脱竟还有这种意外之喜?”
王远的“发愿”出自本心,并不为从群鬼的身上得到什么好处。
但是随着曾文泰这位因胡知县而死的厉鬼冤情解除。
王远似乎看到了不必付出沉重代价,就可以解决掉这座【断龙闸】的可能性。
似乎想要破掉阵局,也不一定必须拆掉云和桥。
若是自己能解决掉大部分冤魂的冤情,释放他们的魂魄,阵局自然而然便会从内部崩坍。
这些水底的鬼魂,可能比自己更想让这座助纣为虐的“云和桥”彻底消失啊!
呜呜呜……
阴风乍现。
身穿黑色判官官袍,脸色漆黑的曾文泰踏出【阴路】,“噗通”一声跪倒在王远脚下。
“学生拜谢神主赐我妙法为女儿报得大仇,如今学生已经无牵无挂,只求此后鬼生能追随在老爷左右效犬马之劳!
求神主恩准!”
一双眼睛中满是希冀,看着王远就仿佛看到了这浑浊世道中唯一的亮光。
自身经历过苦难之后,有的人想要将其他人拖下水,让别人也体会自己的苦难。
甚至想让整个世界都随之毁灭,为自己的不幸殉葬。
但有的人,却在经历苦难之后,将一点心光打磨的更加明亮,甘愿做一位黑暗中的持灯人,让其他人能免于经历自己的苦难。
而曾文泰毫无疑问便是后者。
天生【官星入墓格】,癸日生巳月,时临戊辰,生前无官运,半途夭俎,死后显达。
以厉鬼之身被王远赐予了【地部道法·黑律判官法】,《生死簿》上录姓名,收为【阴官】。
黑律判官:君貌狰狞,君心公正;青林黑塞,唯君所命。
戒律禁忌:
【一、奉公执法,行事需依《阴司黑律》,面对触犯律法者,则道法威能翻倍。
若是无辜之人则道法威能减半。
滥杀善人不仅债业缠身,一身道功也会飞速衰退,直至功候散尽魂飞魄散。】
【二、铁面无私,修行日久,容貌欲发丑恶,但心性越发光明。
内、外反向变化,一旦修行无可逆转,再也没有自己选择做坏人的权力。
判官越是形貌狰狞丑恶,则道行越高,越是正直聪明。】
【三、需要海量的香火愿力作为“地灵之炁”辅助修行,故修行之初必须向能在‘龙气法禁’中自由来去之人借法。
注:彼之毒药,我之蜜糖。
人鬼若是泡在香火愿力中,只会渐渐化作只知机械响应‘龙气法禁’的泥胎木塑,但若修行此法,则能免除厄难。
真正实现——举头三尺有神明!】
第二百二十五章 阎王帖,隍拘牒,似有古怪?
“善!曾判官,从现在开始到明年二月二之前的这段时日,你唯一的任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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