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中考后的那个暑假,她也幸运得到能胜任的第一笔生意。
那是初中班里一个叫安熠的漂亮女生,家境优渥,但成绩常年吊车尾,这次中考未及死亡线,不出国就得去念职专。而春早名列前茅,平素两人鲜有交集,但七月下旬的某天,她突然在从班级q群里私敲她:春早,你假期忙吗?
春早当时在预学高一课本,时间还算充裕,就回复她,不忙。
安熠说:我这有两个二中的高一男生,暑假不想写读书笔记,让我问问班里有没有愿意代写作业的好学生,你想接吗?就当赚外快,价格好商量。
春早一顿,抿抿唇,试探问:你们愿意给多少?
安熠报出一个数字:不够还可以加。
其实她讲出的金额足够让常年经济拮据的春早惊掉下巴,但她还是谨慎回复:傍晚给你答复。
四点时安熠又来找她,说可以再加点价。
这一回,春早不再犹豫。
得到明确的任务后,她在手机上搜索出几种偏男性化的字体,仿写两日,正式开启自己的代写职业生涯。
但她只在长假接单。
进入高中后科目剧增,课业繁忙如海绵挤水,还有春初珍旋转监控头一般随影随行的目光,显然无法放肆。
高一后,那个叫安熠的老同学去了职高,也从掮客成为春早的直接客户。高一寒假,春早接到她和她男友的单。
安熠修的是导游专业,比起每日必须恭敬伺候的九尊大佛,做安熠的试卷是种享受。她常偷偷秉灯夜战,一边搜索,一边做题,变相地游历名山,也造访湖海。她成为白纸黑字里的“徐霞客”。
这感觉妙不可言。
而春早也一直以为,这趟交易除去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再无外人参与。
包括她的闺蜜与老姐,她也从未分享。
怎么可能料见,原也会成为直击犯罪现场的场外观众。
此刻的她,脸涨得血红,头发丝儿都快烧起来,这种耻感与公开处刑无异。
她只能束手就擒,心头扑通滑跪,坦白:“是的,我是去过那家网吧,也有帮人代写过作业。”
原也微微眯眼,无奈:“非得我把话说这么明白。”
春早不敢再看他:“有原因的……”
原也问:“你很缺钱么?”
看起来完全不像。家境不像,平常的吃穿用度也不像,毕竟光是这间房子的租金都价格不菲。
春早摇摇头:“不是,是我有个小金库。”
原也眉梢一抬。
既已开诚布公,春早索性完全交底:“为了高三暑假去任何地方玩都不用看我妈脸色,也能买自己想买的东西。”
“这样。”原也点点头,若有所思。
春早重复:“嗯,就是这样。”
原也放下撑唇的手,视线落去她面前的活页本上:“你的笔记方便给我看看么?”
春早愣一愣,同意,将自己的本子递过去。
原也速翻几页,气流掀动他漆黑的刘海,他眼神极为认真,所以也让春早心头起了烫意,过了会,他放下笔记,转头看眼春早卧室:
“其他的呢,史政地英语语文,都可以。”
春早不解其意:“你要这个做什么?”他不是理科生吗?
男生微微一笑,故作玄机:“帮你扩充小金库。”
春早睁圆双眼。
男生拿起一旁的手机,滑动几下,摊平示意她来看。
屏幕停留在一个贩卖二手物品的app界面:“有些高分学生会在这上面出售自己笔记的pdf,有单科的,也有全科的,你笔记做得这么整洁漂亮,不挣这份钱会很浪费。”
春早第一次知道还有这种创收门路,有些惊奇地浏览起原也列出的链接。
她抬头问:“真的会有人买吗?”
“当然了,”原也下巴一抬:“你看的那个高考680的全科笔记,300多个想要,怎么也得卖出一半了。”
春早又问:“你卖过吗?”
原也说:“初中毕业时弄过。”
“后来怎么不卖了?”
“后来就出题了。”
“什么题。”
“奥数题,专给教育机构供应。”
春早对此一无所知:“也能卖钱吗?像这里面一样,一份二三十?”
原也闻言笑了:“可能还不止。”
春早变身好奇宝宝:“那多少?”
原也说:“出一套题五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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