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没再追问。
回去的路上,姜迎灯戴了耳机,隔绝了任何与他有关或无关的讨论,她闭着眼,但轰隆隆的雷穿透力太强,越过歌手的靡靡之音,敲打着她的鼓膜。
后来,那个谨小慎微的女孩也学会磊落大方,小小的世界里进入了更多陌生的人与事。
可是有些人的时间,却好像那张头像一样被定格在了某一处,人生之书,停留在写满她名字的这一页纸,再未翻篇。
姜迎灯其实也有些好奇,梁净词这三年是怎么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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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净词回了一趟住处, 身上落了几片香灰,即便只是零星一点,他受不了灰烬沾身, 也受不了这气味。在祠堂待一阵,闻着烛味儿, 觉得窒息难耐。进门第一步, 灯没开,先解扣。
没有金刚钻, 别揽瓷器活, 这话很在理。导游也不好当,人问他什么人物什么来历,梁净词一概不知, 只能让王叔顶上了,不知那天怎么就一头热,非要替他爷爷担了这活。
装模作样的热情, 不过换来一些碰壁的照面。
无功而返的一天,还有些狼狈迹象。三天跑四个国家的时候都没喊过累, 这会儿只是酝酿了几句对白, 梁净词竟然觉得身心俱疲。
总算洗干净了,发梢沾了点湿气, 他松弛地仰进沙发里。电话响个不停,是谢添的来电。
梁净词晾了他一会儿,才接。
“在不在家?”谢添开口就问。
梁净词说:“在丰州。”
“你怎么又跑哪儿去了?”
“有人来祠堂拍片子,我招待一下。”
他的房产不少, 之前去檀桥那一处住得勤, 也是因为离师大近。迎灯走了之后,他就不常回了。丰州的家里嵌了个壁炉, 真火、燃木。天暖了些,火就没再升,梁净词虚虚地望着炉中碎成一瓣一瓣的枯竭干柴。
谢添问了句:“不会是花样年华工作室吧?”
花样年华?梁净词想了想,她工作的地方似乎是叫这个名。颇为意外地问:“你知道?”
谢添骄傲得不行:“你忘了,这部纪录片还是爷爷我投的呢。”
梁净词笑了下:“哪门子爷爷。”
谢添问他:“去不去喝点?”
梁净词说:“洗过澡了,不想沾酒气,明天吧。”
梁净词最近跟谢添见得勤,是为托他帮忙介绍投资界的人物帮他妈做做资产管理这事儿。简单来说,给她投些项目,做些小生意之类的,钱不能在手里干放着,还是得滚起来。
杨翎这人是漏财的命——不是非得损自己妈,但人呢,一容易感情用事,钱财就难守。梁净词不得不帮着打点打点。
知道惜财,才是断绝情爱的开始,是真要为自己做打算了。什么吃斋念佛,看破红尘,那是假的。
再往深了想,为他妈打点,也算是曲线为自己。梁净词的身份不便显山露水,他需要借来一只代为操持的手。
丰州的家里空空荡荡,梁净词只来住过两三回。
他在这儿藏了些旧物,今天太疲倦,不肯忙工作,于是心血来潮,将从前的东西翻出来看了看。
一副他写的字,李白的《蜀道难》,字迹自觉一般,当年却被老师夸过,算不上什么宝贝,收纳时只这么随意一折一卷,就丢进书架了。经年之后,展开再看,软笔书法,墨迹已经干枯。
梁净词少说也有二十年没喊过爸爸了,这个称谓,早就变得过分生疏。
在看到这副字的时候,他忽然想到了梁守行这个人,同样,也想起自己破碎的二十岁。
那时候常常作伴的人,却是姜兆林。
梁净词和姜兆林说,他曾经最信任,最仰仗的男人,如今在他眼前面目全非。
姜兆林起初没往深了问,只问他练不练字。
梁净词说会一点书法,但不精通。
姜兆林给他研了墨,将一张宣纸在桌面铺陈。
这种情况下,不明意图的学生,就要在老师眼皮子底下谨防着,揣测着,写些桃李满天下之类的俗语以表诚心。
梁净词的与众不同在于,他是个生来就不必学习逢迎的人,于是挥笔写了篇《蜀道难》。
“很好的字,很稳固,很坚定。” 姜兆林彼时看着他坚韧的字迹,认为他说不精通是有些谦虚了,又评价道,“不像李白,倒像苏轼。”
姜兆林又说:“你再写几个字。”
他问写什么。
“也无风雨也无晴。”
梁净词落笔的时候,感觉书房外边清风徐来,余光里有个小姑娘趴在桌角给他研磨墨汁,眸色软软瞧着他,每根发丝都是乖的,她很安静,就像拂面的风。
梁净词就这么笔走龙蛇写完一句话,简洁的几个字笔锋交杂,不知道算不算从中找到出口,但写完的瞬间,委实顿感豁然。
他跟姜兆林待在一起就会很平静。
到后来,梁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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