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
直至送了洪太医出宫,李贵仍是一副神游天外之样。
好几次,裴晏抬眸,都对上李贵悄悄打量自己的眼神。
裴晏接过宫人递来的西湖龙井,漫不经心道:“……有话要说?”
“主子。”李贵期期艾艾,拿眼细细看裴晏,“您方才问那长安郡主,是要作甚?”
裴晏往日和沈鸾势同水火,好几次,还想置沈鸾于死地,怎么一觉醒来……竟变了个人似的。
李贵愁容满面,有点担心裴晏是被什么不干不净的东西上了身。
“我以前……很讨厌沈鸾?”裴晏拢眉沉吟,忽的出了声。
李贵点头如捣蒜:“主子不喜那长安郡主已久。说来也怪,那长安郡主的箭术明明不是主子所教,然她拉弓的姿势,却和主子是一样的……”
话犹未了,忽听哐当一声,裴晏手中的茶杯再次落地。
李贵急红了眼,深怕裴晏再次受伤,欲跪下收拾。
裴晏伸手拦住,手上还包扎着厚重的纱布,裴晏喑哑着嗓子,一字一顿。
“你说她的箭术……怎么了?”
李贵被他表情吓坏:“主子忘了吗,先前秋狝,长安郡主拉弓姿势几乎和主子一样,三箭连中靶心。”
不仅如此,沈鸾连拉弓前的小动作,都和裴晏一模一样。
攥着李贵衣袖的手指轻轻发抖,裴晏瞳孔紧缩,难以置信一样。
他怎么可能忘了。
沈鸾的箭术,是他亲自教的。
彼时天高秋长,沈鸾握着御赐的龙骨弓,兴冲冲跑至裴晏身前。
“阿珩阿珩,你教我骑射好不好?”
“阿珩,我若是学会了,你可否……答应我一事?”
“阿珩,我今日听说,古来下聘,都需猎得大雁一对,你能不能……”
沈鸾虽天生聪慧,又是将门之女,然她自幼锦衣玉食养尊处优,实在不宜与凛冽西风为伴。只在猎场上练了两日,回去后沈鸾整整在榻上躺了半个月。
长安郡主骄纵,裴晏本想着她此番定是知难而退,不曾想病好后,沈鸾又握着弓箭,重寻了来。
过往如云烟,裴晏垂首,低头看自己的掌心。
虽包着纱布,然仍难掩底下的累累伤痕。
莫非,沈鸾她……也同自己一般,有前世的记忆?
裴晏陷入沉思。
……
天渐渐冷了。
昨夜又下了一整夜的大雪,大雪如席,四面如粉妆玉砌。
沈鸾着一件大红猩猩毡与羽毛缎斗篷,头上罩着雪帽,怀里抱一个小手炉。
就这般,仍觉得侵肌入骨,冷得厉害。
出了暖阁,冷风一吹,沈鸾立刻哆嗦着往后退,想着今日找何借口不去南书房。
这样冷的天,就该在熏笼边上睡大觉,怎的还要去念书。
绿萼似发觉沈鸾心思,笑着睨她两眼:“郡主,昨儿你可早早睡下了,今日必得去上学,不能再说犯困了。”
沈鸾委屈巴巴:“太冷了,我写字手打颤儿。”
“净胡说,南书房烧着地龙,哪能真冷了郡主?再者,年年天冷,总不能一入冬,大家都不用写字了,光睡觉就行?”绿萼头头是道念叨着,不肯叫沈鸾回屋。
沈鸾捂着耳朵。
不听不听,绿萼念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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