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可以倒是可以,但朕记得宛阳郡主已经是食邑千户了,再封作公主也不过是锦上添花而已。”
秦玉逢的母亲某种意义是代替皇室与秦氏联姻,在她出嫁的时候,高祖将她的食邑提升到与公主等同。
“但公主总是要来得好听一些,德昭皇后去世多年,梁国公主如今依然生活优渥,臣妾希望母亲能多一些安全感。”
皇帝想起“宛阳郡主乘车入内廷”的传闻,一时心情复杂。
他不是没有因此警惕过秦家的煊赫与权势,但母后告诉他,这是宛阳郡主在担心女儿在后宫中受欺负。
很难理解有人会觉得秦玉逢会受欺负。
但如果是一位母亲的行为,又似乎能理解了。
他的母亲亦是同样的笨拙和孤勇。
皇帝:“好,朕稍后便命人拟旨赐封。”
秦玉逢满意地弯弯唇:“不若封作,唐国公主。”
唐国并不是一块没有领主的封地。
它属于唐王,在开国之前便因为与唐善姓氏相合而被提前预定。
所以它是一块封地,而不是食邑之地,唐王对它拥有一定的政治领导权。
“你的意思是……”皇帝一时有些失声。
“投之以木桃,报之以琼瑶。圣上愿意答应臣妾这个没有道理的请求,臣妾自然愿意替您去说服外公让母亲领唐国公主的位置。”
他怔愣地看向她。
女人精致的眉眼舒展着,唇上似乎还沾着蜜糖,红润泛光,浅浅的笑容就像是在说一件极为寻常的事情一般。
依然如入宫时那样明艳张扬,灿烂若不败的桃花。
“母亲是外公与外祖母唯一的孩子,唐王府的一切由她继承也是很合理的。母亲与父亲伉俪情深,定然不会愿意远离京城,所以食邑万户即可。”
秦玉逢说完自己的思路,又道:“当然,臣妾这么做,也是考虑到家里与大舅舅和二舅舅关系不佳,三舅舅不愿意继承王位。”
皇帝只觉得她是在给自己找借口,真正的打算是想替他解决掉最后一个异姓王,帮他收拢权利。
却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她只是想让自己的母亲过得更好。
也没有意识到,世界上有种人,是要你对其百依百顺,按照对方希望地去做,才愿意花费心思哄你两句。
“朕这就拟旨。”皇帝即刻喊赵海德把写圣旨的绢帛送来,提笔便写。
内容是加封宛阳郡主唐氏为唐国公主,仍以宛阳为食邑,增至三千户。
三千户食邑,与梁国公主相同,成为当今食邑最高的公主之一。
“唐王虽年迈,但身体一向康健,即使你有十成的把握说服他,朕也欲等他百年后,再将唐国的食邑增给你母亲。”
增给,也就是说,宛阳的食邑他不会收回。
他实在是大方。
秦玉逢自然没什么不满,热情地招待了他一顿,还主动将人留在纤云宫。
宫外的气氛却不如这么愉快。
因为今日是严博封棺出京的日子。
尽管严氏在朝堂上表现得恨不得把严博逐出族谱,但实际上严氏依然将严博视作严氏过去的继承人,全府上下一片缟素,停灵三日才启程回祖地。
因着皇帝没有迁怒严氏的意思,去往严府吊唁的人络绎不绝。
气氛好不悲痛。
正在这时,突然有人去秦府传旨,封唐氏为公主。
档次还与梁国公主等同。
严府的宾客顿时有些坐立难安。
在寂静的气氛中,突然有人说:“严大人已经带着棺木离府,我等也不便多留,拜别夫人。”
有人开了这个头,其他人纷纷附和。
似乎在一瞬间,他们都忘记了自己方才的悲恸,和目送棺木出城的提议。
不消多久,堂中的人就走了大半,剩下的只有严氏的附庸。
严夫人:“……”
她下意识地转头看向严焕。
严夫人是非常典型的“在家从父,出嫁从夫,丈夫不在就听儿子”型女子,长子已死,严焕又被记到她的名下,她便开始以对方为主心骨。
严焕因严博的死,才拥有了嫡子的身份,此刻正是表现的时候。
“母亲不必忧虑,圣上此举或许并非针对严氏,恰巧罢了。”
他安慰严夫人:“学宫与官员考核一事,华妃与秦氏都出了不小的力气,但无论是华妃还是秦氏父子,要再往上晋封都很难,秦夫人久在内宅,先前便是有公主食邑的郡主,加封她是最划算的。”
严夫人回神,但依然心惊:“秦氏如此……当真是令人望而生畏,也不知你妹妹在宫中如何了,以她的脾性,怕是又要难受。”
严焕垂眸:“妹妹如今的心境已然比从前平和许多,儿子让马氏去静华寺请大师手抄佛经,晚些便命人送入宫中。”
严博死后,马氏一下子老实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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