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转头看他,有些犹豫地说:“你如今是九五之尊,她不至于怎么样吧?而且也是名冠京城的美人,当成不能摔碰的花瓶也是好的。”
他扯了扯嘴:“凤藻宫那位尚且十句不离‘规劝’朕,何况是她?而且再漂亮,有着那样的脾性,也叫儿臣觉得丑陋。”
要不是秦跃(秦玉逢的哥哥)是他手边最得力的武将,前不久还从西戎手里夺回一城,提升了他身为皇上的名望。
要不是秦向安(秦玉逢的爹)是内阁里少有的未曾在夺嫡时站位的文臣,在墨成退下之后没有比他更适合总领文臣的人选。
他是不想迎秦玉逢这个祸害入宫的。
太后拍拍皇帝的手,叹息道:“总会好起来的,我儿能在那种混乱的情况下取得皇位,往后的困难便算不得困难了。”
又过了一会儿,一位太监从门外进来,小心翼翼地说:“皇上,纤云宫那边已经安置妥当了,您看……”
皇帝起身,倒是很干脆地说:“去纤云宫。”
既然做了这样的决定,抱怨两句便罢,没必要想法躲着。
皇帝的仪仗同样声势浩大地往纤云宫去。
灯笼将皇宫照了个通明,却照不亮许多人的心。
今夜,注定是一个不眠之夜。
临进屋之前,皇帝悄悄地深吸了一口气,又狠狠闭眼,才挥退其他人,独自走进秦玉逢的寝殿。
重重的帷幔被撩起,屏风被折起,一切都明亮而无遮掩。
坐于正中的女子望了过来。
云鬓花颜,冰肌玉骨。
一双眼亮而分明,眼中的神色不是世人印象中的傲慢,也不是新嫁妇的娇羞。
既不妩媚,也无放浪。
偏有勾魂摄魄之能。
皇帝望着对方想了许久,才想到一个合适的形容词——风月。
它不是用来形容人的,放在她身上却再合适不过了。
秦玉逢在心里连夸了好几句对方的俊美,觉得自己这波入宫不亏。
当上皇帝后越发俊俏了,可见权利养人。
她站起身,大方地朝着对方走去,满头的珠翠仅是微微晃动。
而后,盈盈下拜。
仪态也是极美的。
皇帝甚至难以回想起对方当街甩鞭二皇兄车前马匹的英姿。
也忘了当时坐在车中的惊惶。
他伸手将对方扶起来,笑着说:“你今日已经很累了,不必行如此大礼。”
今日是新帝登基以来,第一次从宫外迎妃子进来。
又按照的是贵妃的规格,不免隆重些。
另一方面也是希望这份喜气,能够驱散先帝去世和几位王爷争斗留下的阴霾。
秦玉逢偏头,笑了笑。
没有说“这是臣妾应该做的”之类的客套话。
但笑得实在是漂亮,皇帝在心里嘀咕了句“果然没有换人”,便抛在脑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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