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唯一有点儿意外, 对谢留笑了一下。
殷长衍只是想着把唯一带在身边,仅此而已。他对自己的实力很有信心,“她跟着我会比较好。”
“心肠上掺了稻草、动作慢到一步一卡的你吗?”
殷长衍不说话, 沉默了一会儿,“唯一,你留在碑林镇。”
那可是喻白啊,传说中明炎宗创宗三杰之一的喻白。明炎宗弟子有恭恭敬敬献上双膝的机会, 得感激到涕泗横流!!!
眼中满是期待, “就不能把稻草挑出来吗?我镊子用得很好, 能帮你挑干净。”
“稻草卡在干掉的香灰土里, 得极为柔和的修为才能避开心肠取出稻草。否则,心肠会碎成渣。”
戚言枫迎上殷长衍的视线, 回他一个假笑。活该,谁叫他挖师父的坟。
王唯一说:“可我想跟你一起去。”
殷长衍大概是误会了什么, 眼里有一抹羞涩。他开始不愿让王唯一犯险, “听话。”
他定下的事情, 很少会更改。
王唯一不免有些失落, “那行吧。你什么时候走?”
心肠掺了稻草的后果比预想中要严重, 得运功压制伤势,“今天中午。”
戚言枫撇了撇嘴,还得再看这张讨人厌的脸一早上, 真是晦气。
不如去弄点儿酒喝。
竹青知道后, 起身去厨房, “大早上喝酒伤身体, 我给你弄一下粥好不好。多放点儿你爱吃的花生米。”
王唯一回房给殷长衍收拾行李。
窗户外树荫里站了一个半旧不新的泥人, 定睛一瞧, 是垂泪菩萨。
怎么是祂?!
垂泪菩萨一向是嗅着灾厄来, 诱导、哄骗人许愿做交易。莫非碑林镇有祸事发生?
再一眨眼,垂泪菩萨又没了。
仔细一想,其实垂泪菩萨挺好破解的——垂泪菩萨这个东西吧,让祂开口,你就输了一半,等祂全部说完,你就没半分赢的可能。
所以最好的办法是在捂住耳朵什么也不要听。
收拾行李收拾行李。
弄到一半,突然觉得很热。
黑色浓烟透过窗缝翻滚进来,很快弥漫开来。桔色的火苗紧跟着钻进屋子。
“厨房失火了?”
推开门的一瞬间,无形热浪扑面而来卷上肤肉,将衣服朝外推开一层。整个院子都充斥着黑色浓烟。
热度更高,烤人脸上生疼。
王唯一单手横握长剑,恢弘剑风风生水起打向大火。
大火不灭反燃,烧得越发旺盛。
果然,这不是普通的火,是明炎宗的断火。只要放火之人还活着,断火就不会灭。
竹青是普通人,她有危险!!
王唯一衣袖掩鼻冲向厨房,大火已经烧断了房梁,剩下半个架子。
隔着金橘色的火光,垂泪菩萨正弯着腰凝视坐在地上之人。
竹青!!
王唯一悬着的一颗心揣回肚子里。太好了,竹青还活着,可怎么又被这么个讨人厌的玩意儿给缠上了。
顶着火势冲了进去,以防备者的姿态挡在竹青身前,剑锋指向垂泪菩萨。
“竹青,还好吗?”
“唯一,你来啦。”竹青欣喜道。
“别听祂胡言乱语,戚言枫不会出事,铁匠早已死去,也不会再活过来。祂嘴里的话,你半个字都不要相信。”王唯一直视垂泪菩萨,“在我面前,你休想诱骗她。”
竹青愣了一下,不明所以道,“唯一,你在说什么。祂为什么要提枫和爹。”
“引诱人做交易,是祂惯用的伎俩。”王唯一握剑的手顿了一下,垂泪菩萨没跟竹青提要求?祂转性了?
竹青摇了摇头,“没,祂半个字都没跟我说。”
“那就好。这里不安全,我们离开。”王唯一收了剑,拉起地上的竹青。
走出两、三步,王唯一袖子被握住。
竹青不忍地望了一眼垂泪菩萨,祂颈项后面有一道很深的裂痕。她不再迟疑,恳求道,“唯一,能不能把垂泪菩萨一起带走?刚才要不是祂突然出现,烧坏的房梁砸到的就是我,那一道裂痕本来应该出现在我身上。”
她就说嘛,垂泪菩萨向来心高气傲,怎么会对人俯首称臣。祂保持弯着腰的姿势,原来是为了护住竹青。
真稀奇,非人之物竟也会有一天动恻隐之心。
有点儿羡慕竹青,天生邪性的非人之物眼中,她是独一无二的例外。
“行。”
王唯一收了剑,返回火海去扛垂泪菩萨。
垂泪菩萨半张脸笑,半张脸哭,看着怪渗人的。
脱掉外套盖在祂脸上遮一遮。
很好,不自在、不舒服的感觉没了。
妈耶好沉,压得她早上的饭都要从胃里呕出来。
怎么闻到臭臭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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