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想装看不见都不行。
沈深虽然是个绣花枕头,但本性纯良、率性洒脱,是明炎宗唯一一个同时与李卿之、彩绘牡丹结交之人。
两人蹲在他身边安慰,“你还小,天涯何处无芳草,一山还有一山高。等你再大一些,你就习惯了。”
习惯了?!
听听,这说的是人话么。沈深哭得更大声。
“你腿怎么了?”彩绘牡丹注意到沈深左腿的伤口。
“误踩陷进中了滴水观音,要不是殷长衍,你们现在该给我收尸。”沈深抽噎了一下,嘟囔道,“说你们心狠你们就一点儿都不仁慈。两堂弟子比试而已,为什么设置这种赶尽杀绝的陷阱?”
李卿之、彩绘牡丹互看一眼。
“我没有设置滴水观音。”
“我也没有。”
问题来了,谁把危险性极高的陷阱带进两堂弟子比试?此次比试中,会不会存在比滴水观音更高级别的陷阱?
殷长衍也想到这一点,“李师兄,陷阱课上,你说滴水观音排名第二,那榜首是谁?”
这题王唯一会,师尊常挂在嘴边说,她听得耳朵都要起茧子。
“如影随形!呃,我见其它弟子讨论过。”王唯一说,“听说中了如影随形陷阱的人,影子头发被削掉,那么本体头发也会出现一模一样的缺口。”
殷长衍点了点头,“知道了。”
两炷香后,第三关。
彩绘牡丹双手合十结印,数根粗壮藤蔓疯涨,围出一个偌大的比赛场。
规则:第二关结对的同伴两两对战,胜者得满分,败者退场。
众人目光皆集中在殷长衍、沈深身上。
两个人第一关、第二关皆是满分,第三关谁赢,谁的分数就最高,能拿走灵石。
殷长衍朝沈深行了一个礼,他的礼已经行得十分标准。
沈深随意拱了拱手,连敷衍都懒得敷衍。呵,夺妻之仇不共戴天。
但该叮嘱地还是得叮嘱。
沈深说:“前两关过命的交情,第三关刀剑相向斗个你死我活,战堂总爱搞这些让人两难的事儿。殷长衍,你别有太多顾及,更别因为我们关系好而处处受制。”
殷长衍:原来我们关系好过,什么时候的事儿。
“我会全力以赴,也请你放手一搏,我们堂堂正正比个高低。”沈深笑了一下,亮出一口大白牙。
“好。”
两人开战。
殷长衍一手剑诀使得出神入化,祖师爷来了都得给他磕两个响头。围观众人惊讶至极、频频倒抽一口凉气,为殷长衍那几乎称得上可怕的修炼天赋。
彩绘牡丹仿佛回到少年时两堂比试的那一天,全部弟子让一个只有十三岁的少年李卿之打得抬不起头。长江后浪推前浪,而今天,是剑堂弟子殷长衍。
沈深两手抡圆交替不断地砸陷阱,像是在摇花臂,边摇边喊,“你不要过来,再过来我就要叫了!!”
围观众人差点儿笑出声,果然是个绣花枕头。
殷长衍眉头一拧,渐渐看出不对。这些不是购买的陷阱,它们全都是第二关沈深踩过的陷阱。
他竟能在短短两炷香之内把看到过的陷阱全部还原。
“说什么绣花枕头,沈,你是天才。”
沈深眸中的清澈转为安静,透着一股深邃,“不哦,剑、医、符、篆、刀、器我没一样拿得出手。只是在陷阱方面,我的敏锐度远胜于常人。”
“殷长衍,你看,两堂弟子所有人的目光都在我们身上。你是剑堂的尊严,我是战堂的荣耀。”沈深动手结印。繁琐的手势之后,是他那双极为沉寂的眸子,“这个陷阱我不曾动用过,如果可以,请你尽力活着。陷阱,如影随形。”
沈深影子晃了三下,二指并拢为刃自脚底将影子与本体剥离开来。猛烈地攻击殷长衍的影子。殷长衍本体跟雨后春笋似的冒出各种伤,七窍流血。
不一会儿,沈深影子的剑横在殷长衍影子颈项之上。再往前进一寸,喉断人亡。
沈深居高临下望着他,“黑夜之中,到处都是影子。殷长衍,这个时间范围内,我是无敌的。”
殷长衍眸中无惊无惧,污血糊了他的眼睛,面前一片黑红。
殷长衍天赋极高,他生来就懂得相生相克的道理,并能用地得心应手。知晓‘如影随形’后,他很快推算出应对方法——燃烧表里灯的烛火,将脚下这一片地照亮,借光明去撕扯黑暗,让其无所遁形。
但影子被光芒驱逐,本体沈深也会死。直到他听到沈深要一场无所顾忌的战斗,殷长衍放下犹豫,果断放手一搏。
虽声若游丝,但毫不动摇,“我明白了,沈。如果可以,请你尽力活着。”
殷长衍五指陷进地面,强撑着身子站起来。口念咒语展开双臂,胳膊上显现出十个晃动着的烛火。
烛火蓦地大亮,将四周照得仿如白昼,围观众人只剩下一个人形轮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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