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大半日。
杂乱的脚步声响起。
两个明炎宗弟子抬了个简易担架过来,担架上的人捂着屁股哎呦喂得直哼唧。
听着有点儿耳熟。
“哈哈哈哈师弟,我第一次看见新弟子刚入门就升职做引导人,你挺厉害的。”一个弟子说边说边嘲笑,“更厉害的是被打得像鸡一样满院子跳。”
另一个弟子忍俊不禁,放下担架,“女孩子被打都没叫,就师弟你扯着嗓子到处嚎。你没点儿羞耻心么,你难道都不觉得丢人吗。”
“每天十剑鞘抽在细皮嫩肉的屁股上,你不疼!!我嚎一嚎怎么了。”两个弟子面上连讥带讽的模样周靖看得一清二楚,“你们那是什么眼神,我堂堂周家公子、尊贵的引导人,你们竟敢低头俯视我。”
两个弟子对视一眼,手臂微微用劲儿,把简易担架侧翻过来。
“诶诶诶!!!”周靖整个人跟球一样滚下来落到地上,“我好了以后,一定得叫你们仰视我,在我的鼻息下过活。”
“蠢货,你得罪的可是李师兄。也不看看以后在谁手底下混,心里没点儿数。”两个弟子冷哼一声,转身离开。
殷长衍坐在石头上,单手撑着下巴,眼皮微垂,“是你。我到崖下找过你,没见到你踪影。”
周靖爬起来,牵扯到屁股伤口,又无奈地趴了回去,“我厉害呀,先你一步成为明炎宗弟子,又做了引导人。”
“引导人,我缺一把剑。”
“剑冢里遍地都是破铜烂铁,随便拿喽。”
“引导人能挑选出合适剑修的剑,我没有拿的资格。”
“呵,想得美,我偏不给你挑。”
周靖趴了一天,殷长衍坐了一天。
晚上殷长衍空着手回家。
“领到剑了?让我瞧一瞧。”王唯一放下排骨,拿帕子擦干净手。
近神人殷长衍的武器是一根可以无限延长的银丝。银丝将三千元婴修士串成糖葫芦,也化成鸟笼收割无数明炎宗弟子性命,包括她在内。
殷长衍摇了摇头,“引导人还没选。”
“那不急,让引导人好好选。”
“不能自己选吗?”
“最好让引导人选。”王唯一抓了抓脑壳。她选了很多,陪伴她到最后的剑是引导人选出来的。
“哦。”
次日。
殷长衍去剑冢。
坐在小石头上等。
两个弟子将周靖抬回来,居高临下地冷嘲热讽了一阵儿,毫不犹豫倒在地上。
周靖头刚好对着殷长衍的脚。
“引导人,为我选剑。”
“不可能,你趁早死了这条心。”
“为什么。”
“哼,你以为我为什么会被李卿之用剑鞘鞭打?”周靖声音几乎从牙缝里挤出来,“葫芦山敬天鼎,你抓钱璟救人,反倒显得我不择手段。李卿之指责我心术不正之日日鞭打,所有人都在看我笑话!我没脸见人了!”
“你确实踩烂钱璟手掌,‘不择手段’也不算冤枉。”殷长衍单手撑着下巴道。
两个人相对无言,互相耗着。
傍晚殷长衍离开,遇上了冯印。
冯印:“哟,还没选好剑?”
“冯师兄,剑可以自己选吗?”
“不要用自己的兴趣去挑战别人的专业。”
殷长衍叹了一口气,“你们都这么说。”
第三天殷长衍继续跑剑冢。
周靖一如既往地被抬回来、倒叩在地上,脑袋上正对着殷长衍的脚。
“你要怎么样才肯为我选剑。”
周靖侧过身,单手撑着下巴凹了个姿势,“你得先学会仰望我。”
“我们身高相差不大,仰望你,有点儿难。”殷长衍起身,单膝跪地,视线与周靖平齐,“平视,可以吗?”
殷长衍一双眸子极黑,没有嘲讽、没有嗤笑、更没有看热闹。
周靖愣住。
似乎不行。殷长衍继续想别的法子。
周靖单手撑地,缓慢地站起来。指甲划破殷长衍脸蛋取了一滴血,一步一挪走到剑冢中央。
阖起眸子,伸直双臂感知剑冢剑意。
以这片剑冢为中心,明炎宗所有剑冢万千利剑不断嗡鸣,与周靖共振、回应他!!
三把腐朽的剑破地而出,在周靖头顶聚集成一线耀眼亮光。
沉重的剑压压得周靖七窍流血,先是耳朵,再是眼睛,最后口鼻。
乌黑的血浸透了他上半身宗服。
剑鞘抽屁股哭嚎声能掀翻屋顶的周瑾全程一声不吭。
亮光散去。
一把银丝线盘踞在空中,倒映在周靖、殷长衍瞳孔中。
周靖脚步踉跄,抬手擦去口鼻血渍,“引导人可以品性稀碎,可以蠢笨如猪,甚至可以毫无修为,但引导人的眼光一定是最毒辣的。论对人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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