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一个,万一是个不好的呢?”范沈帮主也很为难:“我们漕帮说白了就是一群小老百姓组成的,破家的县令,灭门的知府啊!”
“你们可以去告他呀?江南道御使,也不是吃白饭的官。”温润跟他积极的想解决的问题。
“拉倒吧!”范沈帮主立刻就反驳:“不论是知府,还是江南道御使,都不是固定的,他们高升了,拍拍屁股走人了,我们怎么办?下一个来的是什么货色,谁知道?就是朝廷都不能保证,天下官员们各个都跟海青天似的吧?”
温润一噎,随后就皱眉了:“范沈帮主貌似对官府一直不信任啊?怎么老是怕官府打压你们呢?”
其实范沈的顾虑,不是没有道理的,可温润也没别的好办法,这个时候,朝廷的监督机构真的不给力。
有的县令啊,知府的,在当地就是一霸,土皇帝一般的存在。
不是有那么一个俗语,叫“天高皇帝远”么。
古代通讯不发达,道路也不太顺畅,也就导致一些偏僻地方,发生了什么事情,朝廷都不知道,有的时候,特别偏僻的地方,当了十几二十几年的县令,都不挪个窝儿,因为地处偏僻,物产贫瘠,政绩上不去,人也就没办法高升啦!
“不是我对朝廷有意见,是真的怕了,我们当初搬迁的时候,太湖那边的几个官老爷,可没少孝敬他们金银钱财,虽然后来他们都被当今圣上给收拾了,可我们舍出去的金银财宝也回不来啦。”范沈帮主一摊手:“说个不怕丢人的话,我现在还靠我媳妇儿养呢,全家都在吃媳妇儿的嫁妆,丢人啊!”
“堂堂漕帮的帮主,把日子过得这么惨,是有点丢人。”温润表示了一下同情:“不过这不是你反对朝廷的理由。”
“是,我们这边吧,只要官府不逼迫得厉害,我们也不会造反,这年头都是好死不如赖活着,谁没事儿造反玩儿啊?”范沈帮主道:“不过如果官府的人……嗯嗯……我们可不会客气。”
传承几百年的帮派,哪怕是一群小老百姓,也有他们自己的骄傲和坚持。
温润懂他的点点头:“我明白你的意思,你们打铁还需自身硬,不能老是指望朝廷的官员,各个都是能臣干吏,且清廉如水。可你们现在的这个办法,也不是个事儿啊,铺的摊子太大了,且涉及浈水府整个治下,你让衙门的人怎么想你们?没看水道将军都来了吗?你要是不给他一个交代,他真的会率兵来征伐你们。”
“那有什么好办法吗?这个法子也是我跟我夫人想破了脑袋才想出来的办法,暂时看着还行,可现在看来不行了。”范沈帮主真的是什么都敢说:“我夫人也说,这个办法只能缓解一时,而且就算大人你们不来,我们过个年,也得解散那些乱七八糟的帮派,那根本就不是帮派,纯粹是糊弄人玩儿呢,也就朝廷担心民生,这才紧张起来。在我们道上人看来,那都是小孩子过家家呢。”
“这个,总归会有办法的,船到桥头自然直。”温润能怎么办?他也没太好的办法,只能集思广益。
他们聊天的时候,那边的人们也都吃的差不多了。
说实话,大家都有点饿,这漕帮的上千级青石板台阶,真不是白累积出来的,走一趟是挺消化食儿的,吃饱了之后,有漕帮的弟子来收拾了残羹冷炙,不过随后,就给他们上了大碗的大麦茶,这个助消化。
然后又有几个老妪过来,一人端了一个大木盆子,领头的温润见过,是吃饭前来的那个,跟范沈帮主说话的那位老妪。
“帮主,老太太说,钦差大人不嫌弃咱们这的粗茶淡饭,是大人的宽厚和体谅,她老人家给诸位大人们一点新鲜的吃食,这是老太太娘家侄孙送来的东西,据说来自海外,在他们老家那边有种植,外头没有,给大人们尝尝鲜。”说着就把抱在怀里的大木盆子,“哐”的一声,就放到了饭桌上。
大木盆子快赶上洗衣盆那么大了。
里头装了一下子的东西,还在冒热气。
这东西,温润看的眼熟,他都站起来了,颤抖的手,指着盆子里的一大堆东西:“这是哪儿来的?”
“啊?”范沈帮主有点发蒙。
毕竟温润这个钦差大人温雅士,一直都很文雅,吃饭那点饭量,跟他夫人差不多,喝茶吃点心,更是跟老母亲养的那只猫儿似的,优雅的都没动静。
从见面到现在,这位都没这么失态过,这是咋了啊?
“我问你,这东西,你哪儿来的?还有没有?”温润几乎是要咆哮出声,看着范沈帮主的眼睛都泛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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