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上穷得只剩下十来座灵石矿,遍地是奇珍异草,故而十分惹人眼红。
常有修士闯入此处寻宝不说,隔壁山头的妖魔精怪亦对这些资源虎视眈眈。
偏生这哀牢山上土生土长的妖怪们皆是些老弱病残,一个个孱弱且胆怂,岚翎未任山主之职时,常年被隔壁山头的大妖按在地上摩擦。
颜嫣的出现无疑让岚翎看到了希望,妖族与人族不一样,看重血脉而非天资,毫不夸张地说,血脉能够决定一只妖此生所能达到的高度。
当年霸王硬上弓岚翎的那只凰女乃是这世间仅存的最后一只纯血凤凰,凤凰血脉如何无需赘言,而锦羿又恰好完完整整地继承了他母亲的凤凰血脉,是只无限接近纯血的凤。
只是他如今尚处于幼年期,未能觉醒天赋血脉,待他觉醒化形之日定能成为一方大妖。
既如此,用以辅佐锦羿之人天赋血脉无需太强,排在第一位的是忠心,其次是美貌,再者是要够机灵。
这小花妖血脉虽普通,却生得极好,这亮晶晶圆滚滚的大眼睛一看就是个机灵的姑娘,更为难得的是,她刚生灵智,好好培养,定能与锦羿携手守住这份家业。
岚翎甚感欣慰,心中畅想无限,真真是越看这小花妖越觉喜欢。
同一片夜空下。
谢砚之正仰头望着天空,也不知在想什么。
青冥缩在屋檐下的石柱后,鬼鬼祟祟地张望着。
谢砚之似有所察觉,微微侧目,朝他所在的方向瞥了眼,青冥干笑一声,只能大大方方地走出来。
昨日那场雨下了一天一夜,直至今夜都未停歇,青冥半边身子皆被淋湿,被他护在怀里的食盒竟半滴雨都未沾上。
他神色自若地朝谢砚之走去,尚未开口说话,已然开始叹气。
“君上,您多少还是吃点东西吧,这九华糕是阿梧那丫头按照夫人改良过的方子做得,很是清甜松软。”
青冥这是真拿谢砚之没辙,谁曾料想,他堂堂一魔尊为了个不知好歹的凡女还闹上了绝食。
为了让谢砚之能吃上一口饭,青冥可谓是操碎了心,好不容易从魔宫外找到阿梧,又哄又骗地央着她做了这碟九华糕,便马不停蹄地赶回了栖梧宫。
果不其然,甫一听到“九华糕”三个字,谢砚之空洞的眼睛终于聚起了光。
可他仍只是盯着那碟糕点发呆,并无要将它们吃进肚子里的打算。
青冥那叫一个更愁啊,皱着眉头,苦巴巴地道:“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您这都多少顿没吃了?长期以往哪儿有力气去把夫人的尸骸……”
说到此处,他赫然噤声,紧张兮兮地瞥了谢砚之一眼,忙不迭改口。
“哪,哪有力气去把夫人从蚀骨深渊底下接回来?”
说完,他还不忘苦口婆心地劝道:“您可一定要趁热吃啊,凉了就不松软了。”
青冥怕是做梦也没想到,谢砚之竟会因这句话而有所触动。
掩埋在脑海深处的回忆蜂拥而来。
那时的颜嫣尚未入住栖梧宫,还是这个地方,还是这么大的雨。
她抱着膝盖坐在屋檐下,边玩水边哼着那首找不着调的歌谣。
他目光透过窗格,瞥向她。
而今正值盛夏,夏日里的燥意全然被倾盆而下的雨水所浇灭,他却仍觉心烦意燥。
于是,他放下执在手中的笔,盯着颜嫣看了许久。
他想:定是那赖在门外不肯走的牛皮糖小姑娘太过聒噪所致。
他推开厚重的殿门,鬼使神差地走了出去,那牛皮糖似的小姑娘忙不迭从地上弹起,仰头望着他笑。
尚未开口说话,便已从怀里掏出个皱巴巴的油纸包,歪头凝视着他。
细声细气道:“你先别急着赶我走。”语罢,动作麻利地剥开油纸包。
谢砚之一眼便认出来了,油纸里包得是九华糕,九华即为菊花雅称,菊花性寒,可明目提神驱风清热之功效,最适合在这炎炎夏日食用。
身为魔尊身边唯一的女人,颜嫣这个夏天自也跟着他食了不少九华糕。
对此,颜嫣并无任何异议,唯独担忧谢砚之身子是否能够承受得住。
她素来胆大,有话也从不往心里憋,倒豆子似地与他诉说。
“这九华糕很好吃,可菊花性寒,你思虑颇重,平日里饮食也不甚规律,多食恐伤肠胃。”
“我便自作主张地改了方子,加了不少健胃养脾的食材,忙活了大半个晚上才做出这么几块糕点,你替我尝一尝好不好?”
她所做之事并无其他目的,无非就是想让谢砚之尝一尝她亲手做的糕点,糕点既已送出,自也没打算要在此处多逗留。
她将油纸包团成团,往谢砚之怀中一塞,掉头便跑。
跑了不到两步,在大雨中被淋得湿漉漉的她忽地又回头,两颊梨涡嵌在唇畔若隐若现。
“一定要记得趁热吃呀,凉了可就不松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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