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虞既决定了,手脚便利索的开始忙,胡同口的摊子是收费的,每月得五十文,倒也不算贵。
只是她没做过营生,什么东西都是头一回,好在张奶奶有空时会来提点两句,才不至于丢东少西。
三天后昭虞的面摊便支起来了。
天刚蒙亮昭虞就出了门,她找木匠做了个小推车,把要用的物什儿都搁上去,大小倒是刚刚好。
胡同口叫卖声不绝于耳,唯有昭虞恃美行凶,站在那不开口就像一道风景,将其他人都衬的灰扑扑的。
她穿了一件蓝色窄袖罗裙,腰间围着围裙,头发利索地简单盘起,浅笑盈盈间便将人的魂都勾没了。
食客们哪见过这等妙人儿,不自觉看直了眼。
不知谁嚷了一句:“一碗面!”
后头接连就又是几声:“我也要一碗!”
“来一碗!”
“我也要!”
“……”
昭虞从容的擀面,侧头道:“各位莫急,很快就好。”
声音如黄鹂婉转,又带着丝绵软轻柔,真是比他们听过所有唱曲儿的清倌声音还清甜。
美人就是美人,只是擀个面也能叫人看出几分不同。
“不急不急!”
“你还不急,上工都要迟了!”
“你莫管我!”
“哈哈哈哈你是瞧小娘子长得美,便舍不得走了吧?”
这人说罢,顿时响起一阵笑声。
昭虞闻言也浅笑,毫不介意旁人对着她开玩笑,以前她听过的话可比这些不堪入耳多了。
胡同口茶馆的二楼包厢,站在窗边正好能瞧到昭虞的面摊子。
江砚白垂首,将这群人的调侃尽收耳中。
他望去,昭虞没有丝毫怨气,甚至还和一旁的食客玩笑:“我自小便长得美,你们就羡慕去吧。”
又是一阵哄笑。
胡同口的摊费便宜,吃食也便宜,来的多是些贫苦人,大字不识几个但心肠却不坏,昭虞不惧与这些人打交道。
江砚白听到笑声冷嗤,早该看清她的性子,睡了自己第二天就跑了,丝毫没有想过负责,说不准明日后日她榻上的就变成了别人!
他想到此只觉呼吸不畅,狠瞪了眼方贵:“备马回京!”
昭虞对此毫无所觉,只低头瞧了瞧面盆子,微惊了一瞬,她备了五十碗的量,如今不过半个时辰,竟已经剩下不到十碗了?
除去成本,每碗她得不到一文半,如此算来,不到一个时辰她便能净得六十文?
那一个月就是……太多了,她真是算不过来!
又过了一刻钟她瞧着空荡荡的面盆,推着小木车回家了。
对门的张奶奶正准备出门,见她回来愣住了,小心翼翼问道:“虞姑娘怎么回来了?”
莫不是卖不出去?
昭虞扬起笑:“准备的面卖完了便回来了。”
“竟这般快?”
昭虞掏出钥匙开门:“张奶奶去哪?”
张奶奶摆手,面上多了丝骄傲:“阿漾的墨用完了,我去给他买。”
昭虞开门的手微顿,回头:“张大哥不在家?”
怎的需要张奶奶去买墨?
“他温书呢,这点小事又难不到我。”张奶奶说着便走了,她眼神不太好,走路深一脚浅一脚的像是下一刻就要摔了似的,看着有些骇人。
昭虞摇头叹气,旁人家的事要少管。
她回家后将门栓紧紧插好,又推着水桶堵住门,这几天她一贯如此,自己住总是要小心些。
不过两三天,昭虞的面摊就在胡同口传开了,大家都知道胡同拐角处面摊小娘子长了个仙女儿的脸,性子还好。
旁的面摊害怕生意受影响,还特意来瞧过,知道她一天只卖五十碗后便放了心。
昭虞每天收摊后便要先数铜板,数完就装在一个木匣子里,抱起来晃时哗啦啦的响,她听着就一脸满足。
不过十来日,江砚白也回到了京城。
林瀚看着城门瞟了一眼江砚白,暗暗发誓再也不要和江砚白一起办差了,怎么会有人路上一句话都不说呢?
他也不怕憋死!
江砚白纵马跑了一路,心中的火越烧越旺,丝毫没有消减的意思。
进宫述职后已经日落时分,他骑在马上也不勒缰绳,只随它“哒哒哒”的缓步慢行。
林瀚瞧了瞧天色,拍了一把他的肩膀:“要实在舍不下就将人带回来,你这样回府公主和将军定会察觉不妥。”
江砚白闻言手指动了动,垂首开口:“她不愿随我回来。”
林瀚差点笑出声,暗想回去定要将江砚白这幅模样记录下来,五十年后再来嘲他。
“那你准备怎么办?”
江砚白深吸一口气,攥紧缰绳:“我回去问问我爹,听说我娘当年也不愿嫁给他。”
林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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