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宸殿里时卫时舟对谢闻谌的态度。
一样,又不一样。
卫时舟应是想让她对怀谷说些什么,或是想让她听怀谷说些什么。
“听说笔墨阁起了场大火,不知现下如何了?”容清棠语气平常地问道。
怀谷不答反问道:“那师妹可知这把火是谁放的?”
“我应该知道吗?”容清棠平静道。
她心底其实隐约有所猜测,但那其实不重要,她也不在意。
闻言,怀谷忽而笑了,不无自嘲道:“也对,你又怎会关心我的事?”
“毕竟你在这场大火之前便把新画拿去了别的书画商那儿卖,还卖了个好价钱。”
怀谷语带深意道:“其实,若是公布你皇后的身份,你的画应能卖得出更高的价格。”
“毕竟,比起画家青里,或许国母的画,会有更多人想要。”
比如他,便格外想要。
好在,他也的确得到了容清棠那幅新画。
听出怀谷话里的尖锐,容清棠并不与他在这个话题上迂回,径直问道:“师兄,你是喜欢我吗?”
似是有些意外于她的直白,怀谷挑了挑眉,笑容浅淡:“是,而且一直都是。”
容清棠继续问道:“你喜欢我什么呢?”
这回不待怀谷开口,容清棠便神色冷淡地说:“容颜易逝,心动或许不仅短暂,更是真假难辨,你为何会觉得自己对我的感情,便是喜欢呢?”
以为容清棠是想否认他的感情,怀谷的神色沉了几分,温柔的声音里也掺了些冷意:“那你呢?你又喜欢他什么?”
怀谷方才一直在暗中注视着容清棠和卫时舟一起走过云山寺前的那些山阶。
即便是有了尘大师在侧,他们也一直牵着手,直到步入云山寺时才分开。
怀谷看得出来,容清棠和卫时舟之间的关系已经不似他们成婚前那回在雨隐楼时的样子了。
那日他们师兄妹相聚,卫时舟却忽然出现得那么“偶然”。
当时卫时舟要立容清棠为后一事已经传开,他在席间也时不时地与容清棠表现得很熟稔。目光交错间,卫时舟还曾以眼神警告过怀谷。
可怀谷知道,那时的容清棠对卫时舟的态度虽说算得上特殊,却也有着些距离。
不似今日这般,如此像一对真正的夫妻。
在他看不见容清棠的这段时日,他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为何自己在容清棠身边这么多年,她都不曾与他这般亲密?
卫时舟凭什么后来居上?
“是因为他的容貌,身份,还是别的什么?我便样样都输给他了吗?!”怀谷追问道。
容清棠摇了摇头,有些无奈地说:“我对你没有男女之情,却嫁给他,心悦他,并非因为你有何处不如他。”
“否则人外有人,岂不是要见一个喜欢一个?”
怀谷不愿听容清棠在自己面前剖白她对卫时舟的感情,他蹙了蹙眉,神情有些不悦。
看出怀谷此时听不进去这些,容清棠忽然转而问道:“师兄,你有多久没有碰过药材了?”
以前怀谷身上总有一股幽幽的药香,但如今,那些熟悉的药材味道已经散尽了。
怀谷的神色间有一闪而过的微怔,又很快被掩下。
“师父说我不配再用药。”
容清棠回忆起了什么,缓声道:“儿时你开始同师父学习医术之前,曾说是为了治病救人。”
容清棠还能想起当时的场景,也还没有忘记当时怀谷脸上的神情——
充满憧憬而又认真笃定。
怀谷沉默了很久,才说:“可我最初研习医术便是为了你。”
容清棠最后一个被师父收为徒弟。
她第一次来雨隐楼时还是个活泼灵动的小姑娘,人人都喜欢和她一起玩儿。
可后来她却因为那场变故,因为谢闻锦,被下了毒药的糕点亏空了身子,险些丧命,留下了常年无法祛除的病根。
怀谷研习医术前所说的“治病救人”,原本就只是为了治容清棠的病,救她一人。
“即便如此,可你已经学有所成,便不该只是治我的病,救我一人。”
“更不该是将药用成会害人的毒。”
容清棠将怀谷在给她的那枚药囊中动手脚的事挑明。
怀谷知道她已经得知此事,可听容清棠亲口说出来,他的心仍然猛地沉了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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