种时候,我们应该学会求助。
“所谓主家郎君的首要目的与她不同,或许不会把她家人的安危放在第一位只是她所想,郎君会否这么做,她没试过怎么知道呢?
“再有即便郎君不能让她放心如实相告,那么娘子呢?娘子若不行,小郎君小娘子呢?还不行,她在府里十多年,总有几个相知的姐妹吧?
“府中这么多人,就没有一个她可以全心全意去相信,或者说试着去相信的了吗?自己孤身去救人,成功的几率多少;寻求帮助,即便有风险,但成功的几率又是多少,她有算过吗?
“主家会救她,会善待婢女,可见主家是有良心之人。话本里也说了许多主家待她的好,她在主家服侍多年,对主家有情,怎知主家对她就没有呢?她应该勇敢点,给自己多点信心,也给主家多一点信心。”
李承乾目光流转,不经意扫过李恪,慢悠悠道:“府上这么多人,总有一个是她能够求助,并且也愿意尽自己所能给予她帮助的。”
李恪浑身一震,神色变化莫定。
该说的都说了,李承乾站起身来:“散了散了。一个话本子而已,我就是闲来无事消遣消遣,当故事看就行,不必太较真。天色也不早了,你们再不回去,宫门要上锁了。”
太子都亲自赶人了,谁还敢留,自是一一告辞。
李恪走在最末,犹豫许久,开口道:“大哥这话本子可借我瞧瞧吗?”
李承乾瞄了他一眼,无所谓般将话本丢过去:“给你。”
李恪抱着话本宛如抱着千斤重的石头般回到沉香殿,一页页翻看着。李承乾的话不断在他耳边回响。
府上这么多人,就没一个她可以相信,或者试着去相信的吗?总有一个是她能够求助,并且也愿意尽自己所能给予她帮助的吧。
有吗?李恪眸光闪烁不定。不,或许是有的。
如果说这宫里有谁是他最能去求助,而最能让他抛却所有顾忌去相信的人,唯有李承乾。
可李承乾会吗?他会相信自己的诚意,会帮他为阿娘筹谋,为那个孩子筹谋吗?
李恪紧紧攒着话本,将书角揉成皱巴巴一团。
沉思,犹豫,挣扎……
良久后,他站起身,将话本收入怀里,大步走出门,一路向前,经过数道宫墙,最终来到东宫,伫立许久,深呼吸鼓足勇气踏进去。
抬头便发现李承乾正站在廊下望着他,嘴角带着笑意,仿佛早知他要来,又仿佛等了他许久许久。
这一天, 李承乾遣走了所有内侍宫婢,与李恪说了什么,无人得知。于旁人而言, 这就是一次简单的兄弟相处, 与以往许多次相处并无不同。
这一天后,李承乾还是那个李承乾, 李恪还是那个李恪,彼此生活没有任何变化。
唯有李恪明白,这场剖心的会谈对他有多重要;唯有他知道, 这一天他的心情跌宕起伏,经历了多少高山峡谷,最后又峰回路转;唯有他清楚, 这夜他躲在被子里哭了一宿。可哭过之后,他终于睡了这一年来唯一的一个安稳觉,没有惶恐不安,没有忐忑惊惧。
时光瞬逝, 转眼半月过去。
二月,草长莺飞, 杨柳醉春。
朝廷出了两件喜事。其一,圣人指婚襄城公主与太原王氏嫡支王八郎。其二,昭应县明府层层上报,说是在骊山发现一快天降瑞石,上书二十三字:太平天子李世民, 受命于天,造福于民,大唐国祚,盛世永昌。
前一件喜事波澜不惊, 毕竟这点在世家小郎君小娘子们齐上京之时就有许多人猜到了,并不意外。只是心里难免会嘀咕一二,世家怕是更想要小娘子入主东宫。可惜啊可惜。
但没有太子妃,驸马也不差。毕竟族中子弟并不是各个都能成才。驸马占据皇家之利,只需品性不差,脑子拎得清,不必有什么才华,照样可以荣华一生。
后一件喜事则是真正的震惊全国,在朝野掀起巨大浪花。一时间庆贺恭维之声不绝于耳,李世民笑得合不拢嘴,立即下令派人去把“瑞石”从骊山挖出搬上两仪殿。
李承乾:……
神忒妈天降瑞石,我倒要看看你是个什么鬼。
于是李承乾破天荒头一回十分积极地上早朝,可等它看到“瑞石”之时,傻眼了。就一块普普通通的黑色石头,约莫一米高,半米宽。上面确实有二十三个字,与上报奏疏所言一致。但他左看右看,横看竖看,也就是块寻常石头。至于上面的字,那不是谁都能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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