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李恪。据医正诊脉说, 其本就患有风寒,落水后受凉, 寒上加上,使得病症愈重,又兼惊吓过度,这才导致晕厥。虽然并无大碍, 却还是在床上昏昏沉沉躺了两天才完全清醒。
李承乾带着李泰等人前来探望, 见他除了精神有点恹, 其他都还好,放下心来,宽慰道:“好好养病,我们蹴鞠队还等着你呢。”
李恪扯出一丝微笑, 眉目间却透着郁色。李承乾皱眉:“我听说了,这两天你总梦呓叫九叔。”
李恪心头一紧,但听李承乾又道:“虽然发生这样的事情谁都不想看到, 但这不是你的错啊。没能拉住他不是你的错;你们一起落水,最后唯有你得救更不是你的错。
“你若觉得自己有错, 那我是不是也有错。毕竟是我主张并一手操办的蹴鞠赛。沁园还是我修的呢。我若不修沁园,不举办蹴鞠赛, 九叔便不会出事。”
李恪连连摇头:“这跟大哥没有关系。”
李承乾一拍手:“你既觉得与我无关, 那为何自己放不下呢?”
李恪哑然, 愣愣道:“这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
李恪抿抿唇,张着嘴,不知如何言语。
拾翠适时敲门而入, 与众人行礼,将药碗奉给李恪:“小郎君该吃药了。”
李承乾也站起身告辞:“你先吃药,吃完药好好休息,多歇几日也无妨。崇文馆那边先生教了什么,青雀可以都帮先你记着。”
馆内学子年岁不同,教学进度也并不相同。李承乾属第一梯队。李泰与李恪同属第一梯队,所学内容一致。
李泰立即表态:“对,我给三哥先记着。”
李恪轻笑:“多谢。”
几人离开不过片刻,宋清就来了,拾翠悄悄退到殿外,为一人掩好门扉,李恪脸色顿时沉下来。
“看到小郎君无恙,臣便放心了。”
李恪轻嘲:“你竟还在意我的死活吗?”
宋清神色一变,撩袍跪下来:“望小郎君明白,臣奉命来到你身边,是为了教导你,保护你,从未想过伤害你,亦不会伤害你。当日令小郎君落水是被逼无奈。李元方听到我们的话,他必须死。他若不死,我们无一人能活。
“可他再是失势,也属皇室贵胄,如果就这么不明不白死在湖中,必会引来诸多审查与探究。唯有小郎君也落水,制造你们一人同时出事的假象才能将其掩盖过去,也唯有你的证词最能取信于人,最能让大家不再追究,令此事尽快结案。
“臣知道湖水寒冷,但臣就在身边,只需及时将小郎君救上岸,小郎君不会有事。臣是确信这一点才敢出此下策。臣……到底是臣让小郎君病了这一场,是臣的不是。小郎君生气,怨怪于臣也是应当。臣愿受责罚,不论小郎君想如何惩处,臣都毫无怨言。”
“惩处?”李恪咬牙,锐利的目光扫过去,“那若是我说,我想你死呢?”
宋清一愣,转而闭上眼:“君要臣死,臣受着便是。”
君要臣死。
君……
这个字用在李恪身上,却并不怎么让李恪高兴,反而令他更为愤怒。这更是提醒了他这群人的意图。他突然暴起,将宋清扑倒在地,死死掐住他的脖子。
李恪是真的起了杀心。他手中力道越来越大,眼见宋清呼吸困难,面容口唇开始变色,李恪内心无比挣扎,他的双手微微颤抖,百般犹豫后最终慢慢放开。
宋清大口喘息,好一会儿才恢复过来,开口言道:“多谢小郎君饶臣不死。”
饶他不死?
李恪哂笑。他何曾想饶宋清不死。他放手不过是知道宋清之死无用而已。宋清死了,还有无数个“宋清”在。杀了宋清非但不能解决问题,还会引来诸多猜测与怀疑,给自己再添麻烦。
宋清看着他:“臣知道小郎君心里不好受,但小郎君便是再气也按照臣的提议,说了伪证,可见小郎君其实……”
“滚!”
宋清一顿:“小郎君。”
李恪双目赤红:“我说让你滚,别让我说第一遍!”
宋清无奈,只能退下。
李恪就这坐在地上,怔怔失神。拾翠缓缓走近:“小郎君,地上凉,莫呆在地上,婢子扶你去床上吧。”
李恪抽出手躲开她的搀扶:“没想到你也是他们的人。”
声音是拾翠从未听过的冰冷。
“你是故意在我与大哥说话的时候进来送药的吧?是怕我冲动之下跟大哥说漏嘴吗?你居然还给宋清守门望风。”李恪扯了扯嘴角,“你是什么时候成为他们的人的,还是说从一开始就是,甚至当年的事,你也是参与者之一?”
“不,不是。”拾翠拼命摇头,“婢子是在宋清与提红成亲后才得知的。此前婢子什么都不知道。倘若婢子当年就知晓,怎么会让这种事情发生。婢子就算是死,也不会让他们得逞。”
李恪转头,眼厉如刀,“就算当年不知,可现在呢
耽美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