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不是普通的宴请,谁知道他们在宴席上聊了什么说了什么,是否已经交换了何种消息,亦或是达成了某种共识呢。
所有人都沉默下来,唯剩叹气。局势对他们十分不利啊。
良久后,渊盖苏文站起来,重新捡起被塞进床底下的大唐律例,拍了拍上面的尘土,慢慢翻开。
众人齐齐看齐,目露惊讶,又带了几分诧异。
渊盖苏文感受到他们的视线,并未抬头,轻声道:“我们还有别的选择吗?”
众人:……
东宫。
李承乾看着桌上的“赔礼”失笑。
唐俭汇报说:“高句丽使团言明,殿下送去的律例他们已仔细瞧过了。高大阳亲口表示自己当日行为确实孟浪,冒犯了那位小娘子。他们愿意奉上厚礼,当是给小娘子赔罪,请我们代为转交。”
李承乾轻嗤一声,没说话。
唐俭继续道:“高句丽副使原本姓名中有个字与太上皇重了,他今日上书圣人,言是自己未曾注意,有所疏漏,向圣人请罪,并主张将此字去掉,往后都叫盖苏文。”
李承乾嗤笑更大了几分。
渊盖苏文的“渊”字确实犯了李渊的忌讳,是要规避的。但他非是大唐子民,高句丽虽表面上为臣属国,实际差不多是平等相交。李渊在位时一直如此。因而渊盖苏文在本国一直这么叫,只是大唐众人提起他时会自觉将渊改个音或是直接去掉。
现今渊盖苏文主动提出避上讳,是想借此告诉大唐。他们认可高句丽的臣属地位,以大唐为尊,甚至认可臣属国子民亦是大唐子民。
这是一种服软,一种示弱,一种低头。
李承乾嘴角弯起来:“还以为他们头有多铁骨头多硬呢,原来也不过如此。果然还是火药的威力大。都说正义在刀锋之上,真理在火炮射程之内,这话一点都不错。”
唐俭一顿,仔细回味这句话,越品越觉得有道理,眸中浮现出于李承乾同样的讥嘲。
李承乾转头,漫不经心查看着赔礼:“只让我们转交,而不亲自去给平民当面道歉,大概就是他们最后的倔强了。”
唐俭颔首,又问道:“不知殿下的意思是……”
“我没什么意思。你把赔礼和高句丽的话都带去给那对兄妹,问问他们怎么想,是否愿意接受。”
“是。”
唐俭离去,随后传来消息,兄妹俩接受了。
李承乾不置可否,伸了个懒腰往床上一趴,睡觉。
他觉得事情到这个地步,基本算是尘埃落定了。高大阳试探不成,偷鸡不成蚀把米。以现今的局面,几乎已经没什么必须他出面之事。换句话说,他可以躺平休息了。欧耶!
说躺平就躺平,此后李承乾果然没有再插手,该吃吃,该喝喝,该学习学习。闲了跟同窗来场蹴鞠赛,要不就是去监督一下阿鸢训练那几只鹰鸟的进展。日子重新快活起来。
但他不管不代表“两耳不闻窗外事”,消息还是源源不断传入耳中。
听说百济与新罗表示对我国土豆红薯以及筒车水车的强烈兴趣,并言明可以用本国的东西来交换。譬如珍宝牛羊等,给出的数目还算不错。
听说高句丽耳闻后,不甘示弱,紧跟着也表示有兴趣,愿意用东西来换。
购买这个字眼是没人提的。不论大唐还是新罗百济与高句丽,都默契的选择以物换物,将其当成一场促进两方邦交的友好“互赠”。
唐俭每天都会来汇报并请示,李承乾都唯有一句:“你做主就行,你若是拿不准,就去问阿耶。”
言外之音:反正别来烦我。
数次之后,李世民忍不住找过来,彼时李承乾正在后头喂阿鸢,挥手打了个招呼,然后继续训鹰。
李世民抽了抽嘴角:“你倒是悠闲。之前不是说要跟三国使团谈个好价钱薅他们一笔吗?怎么如今事情进入正轨,你反而成甩手掌柜了,什么都交给唐俭,倒是心大。”
“我都做到这个地步了,以如今的情形,咱们占尽优势,还用得着我来?杀鸡焉用牛刀啊。我好歹也是一国太子诶,跟使团去谈价这么点事也得我出马,给他们脸了是不是!
“唐俭身为鸿胪寺卿,还是历经阿翁与你两任,被你们俩共同认可的鸿胪寺卿。就现在的情况,随便在朝堂上抓个人都能把价格往上谈,怎么都不会差,你觉得唐俭办不到?
“你是想说唐俭没用,你跟阿翁眼瞎看错人;还是认为我这个太子不值钱,芝麻绿豆大的事也得我来?”
李世民:……这要算芝麻绿豆,那你这芝麻绿豆未免也太大了些。
李承乾眼神横过去:“别没事找事啊。说很多遍了,我才七岁,不要总想着剥削我。接待三国使团的差事怎么到我身上的莫以为我不清楚。
“我小小地使了个性子不是因为我只能使这么个小性子,是我不想太为难你。但我懂事,你也得懂事吧。你要不懂事,我还能更不懂事呢。”
鼻尖哼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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