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在旁边递刀有什么区别?
递刀,有什么区别?
李世民心头大痛,嘴唇一张一翕,突然失去言语。在生出那点心思的时候,他完全没有想到他的一点点小举动对承乾的伤害这么大。
“承乾,你别这样。阿耶没有不在乎你,阿耶只是以为……”
“以为什么?以为这是小事,以为这不重要?还是以为我大大咧咧,心性豁达,有本事也有能力怼回去可以自己处理?所以我就活该承受这一切?
“凭什么!凭什么我能怼我就该。你有没有想过我的心是肉做的,不是铁做的,它也会痛。你没有想过。你甚至没有想过自己做的事情有多恶劣。哪怕如今被我戳穿了心思,你仍旧觉得是我在闹,说我没完没了。”
“承乾!”
李世民再度上前,李承乾又一次偏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直勾勾盯着他:“你还揍我吗?要揍快点!揍死了,说不定我就可以一直呆在梦里了。”
李世民的双手伸在半空突然顿住。他怎么揍得下去,他怎么可能还揍得下去!他只是想抱抱承乾,单纯想抱抱他而已啊。
见他不动,李承乾嗤笑:“你要是不揍,我便睡去了。睡着了就能回梦里。一直睡着就一直在梦里。我真想就这么睡过去,再也不醒来了。”
说完决然转身。
李世民站在原地,呆呆的。
一直在梦里,不醒来了……
承乾喜欢梦里,喜欢梦里的阿耶。承乾宁可活在虚妄的梦里,也不愿意有他这样的阿耶。承乾希望能再次投胎,再也不要投到他的膝下。
他这是伤得承乾有多深,才让承乾有此等想法啊。
李世民眼睁睁看着李承乾离去,感觉有什么东西好似要从他手里流逝。他急切想要抓住,下意识伸出手,却只触到李承乾的一抹衣角。
李承乾回头望向他,双眼仍旧红红的,但目光里的水雾已经散去,甚至连委屈与怨怒都看不见了,唯有平静、失望、陌生、疏离。
只这一眼,将李世民钉在原地,双脚宛如灌了铅一样,明明想要追上去,却怎么也迈不开腿;明明想要呼喊,却怎么也开不了口。
他陡然意识到一个问题。承乾不是普通的孩子。他可以待你至真至诚,满心满腔都是你。可你若对不住他,他也同样可以全部收回,决然割舍。
承乾……
此刻的承乾好像就是如此。承乾不想要他,或者准确点来说,是已经决定不要他这个阿耶了。而他却连挽留的话都说不出口。因为他确实对不住承乾啊。
这个认知宛如一把利刃刺入李世民的心口,让他心痛如绞,寸寸滴血。
太子殿下昏迷不醒了。……
立政殿。
李世民坐在室内, 一动不动,久久不语。
吱呀——
房门响动,自门缝中探出三个小脑袋。是裴行俭与李泰李丽质。
“阿耶, 我们可以进来吗?”
李世民缓缓回神, 打起精神笑了笑:“进来吧。”
三人入内, 李泰李丽质顺势坐在李世民左右两边,裴行俭端着托盘, 将饭食一一摆放:“义父,义母尚在东宫陪着承乾。她说您未用晚食, 特地让我们送过来。”
李世民微微点头表示知道了,却没什么食欲, 并未动筷子。
李丽质挽住李世民的胳膊:“阿耶把手给我。”
李世民没做多想, 下意识将手伸到李丽质面前。李丽质迅速抬手在李世民指腹扎了一针, 指腹瞬间冒出红色血点。李世民十分讶异,不解地看着李丽质。
李丽质歪头问:“阿耶痛吗?”
李世民神色迷茫, 不明所以。
“阿耶身经百战,受过许多伤, 哪一次的伤都比这次重。这个针点与那些相比算不得什么, 你甚至连眉头都不会皱一下, 但即便如此,你还是能感觉到痛的,对吗?”
李世民顿住。
“所以即便阿兄豁达, 即便阿兄看得开,即便阿兄不往心里去, 他也会痛的。”李丽质伸手拍了拍李世民的心口,“不仅受伤的地方会痛,这里也会痛。”
李丽质将手上的针放下, 随手拿起旁边的毛笔当做刀剑刺了刺李世民:“阿耶,如果敌人刺你一刀,你会怎么做?是不是爬起来直接砍回去?那如果是我或者四哥刺你一刀呢?”
李世民神色一变。
“阿耶,你看,道理就这么简单。你不会在乎敌人给予的伤害。因为那是敌人。你们本就不死不休,你死我活实属平常。但亲人不一样。亲人应该是可以相互依偎、相互扶持、相互帮助,甚至是可以托付性命,交付后背的存在。”
李丽质用笔戳了戳李世民的后腰:“背后捅刀是会更痛的。”
李世民恍然。
李泰拉了拉他的衣角:“阿耶,你以后对阿兄好一点,行不行?”
李世民身形再次顿住,讶异地看向李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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