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
“谁说不是呢。”没能去的一个个哀叹。
不知是谁突然发问:“你们说今日这群飞鹰到底怎么回事?”
“还能怎么回事,你没听到吗?这群鹰鸟就是来帮我们的。要不然它们那么高投掷下来东西,怎么光砸突厥人,我们的人一个没砸?飞来飞去对突厥人又啄又抓又挠,却半点没对我们出手,还让我们长驱直入,杀了不少突厥兵?事都摆在眼前了,还不明白?”
“啊?”
说话之人翻了个白眼:“你们怎么那么蠢呢。读过书没有?听过史没有?”
“你不就是跟着军营里的文书学了几天,比我们多认几个字,多知道几个史书故事吗?有什么好嘚瑟的,赶紧说。”
“嘿嘿,知道昆阳之战吗?当年光武帝刘秀对战新军,寡不敌众,得上天相助,降陨石而胜。史书记载夜有流星坠营中,昼有云如坏山,当营而陨。不及地尺而散,吏士皆厌伏。1就是说,天上掉大石头砸死新军一大片,让他们盲目窜逃,丢盔弃甲。”
“呦,这听着跟咱们今天有点像啊。”
“像什么像,根本就一样好吗!当年光武帝能得上天相助,我们圣人如何不可以?所以今天这事定是上天感念圣人英明,不忍见圣人陷入困境,特令神鸟相助。要不然那些神鸟怎么会这么帮我们。”
“对,一定是这样。你们忘了圣人是天子吗?天子天子,天之子。你要是当人老子的,儿子被欺负了,你能无动于衷?”
“没错,更何况咱们圣人还这么好,上天一定不会袖手旁观的。”
“圣人既然得上天认可,是天选之子,那我们这一仗还怕什么。我们肯定能赢。”
“我们必赢,突厥必退!”
“我们必赢,突厥必退!”
……
欢呼之声此起彼伏,一时间营中军心高涨,战士们个个如同打了鸡血一般,精神抖擞,斗志昂扬。
主帐之中,其余诸人已然退下,李世民唯独留下了房玄龄与杜如晦:“今日鹰鸟之事,两位爱卿怎么看?”
对于外面所谓“天降神鸟,天赐神迹,天助圣人”之言,李世民听之任之,这等神迹谁不想要。他心潮动荡,十分欣喜,但到底保有理智。此事太诡异了。
房玄龄轻笑:“圣人为何有所疑虑?若非上天相助,若非天赐鹰鸟神兵,还有什么可以解释?既然古有天降陨石,今日为何不能有天降神鸟。正如将士们所说,圣人比之光武帝如何?光武帝都能得上天庇佑,圣人自然也能。”
杜如晦附和:“圣人是天子,必是得天眷顾。此事已传遍军营,人人对此深信不疑,我方将士士气大涨。它也会传到长安,传遍天下,甚至传至对岸。圣人以为长安听了会如何,对岸听了又会如何?”
长安听了会跟他们的将士一样,会同样志气高昂,李世民将收获大片民心,从此成为天选之主,再无人敢质疑,更无人能以所谓“弑兄杀弟,逼父让位”之言来抨击。
对岸听了定会跟他们的将士刚好相反,士气低落,军心不在。试问敌方有一个能让上天派神鸟奇迹相助的君王,他们还怎么打?人或许能与人斗,但如何与天斗,如何与神斗!
李世民眸色闪动,嘴角扬起一抹笑意。
二人的意思他听明白了。此事是否当真“神迹”不重要。即便是“巧合”,他照样能将之往“天助神迹”上引,总归只需结果对他有利便好。光武帝能这般操作,他如何不能?
不过……
李世民勾唇:“这种说法,别人也就罢了,颉利可汗只怕不会轻易相信。”
房玄龄杜如晦同时抬头看去。
李世民又道:“程爱卿他们不是说这群鹰鸟甚是聪明通人性且懂战术吗?与其说是野生鹰鸟,更像是被人豢养多年,秘密训练而成。”
房玄龄杜如晦立刻会意:“于颉利可汗而言,比起天助神迹,他会更愿意相信这是圣人豢养训练的禽兵。曾闻古有虎军象军,焉知世上不能有鹰军?”
李世民挑眉:“他既这么想,朕应下又何妨?”
君臣三人相视而笑。总归不论哪一种,都能让突厥忌惮不已,后者更为严重。若是神迹,有一难有二;但若是豢养训练的鹰军,那必定有二。
突厥大营。
对岸震天的呼声一传来,所谓“圣人乃天选之主,得天眷顾,天降神鸟,护佑圣人,护我大唐”的言语,不仅在大唐军营回荡,亦荡至突厥军营,一字一句,无比清晰,响彻天际。
营地之内,突厥士兵面面相觑,心有戚戚。
若说此前李世民的诸多举动最多是动摇一点军心,不足为惧,那么这会儿便已经动摇了大半。刚刚结束的那场诡异战役历历在目,营地虽然清整好,但仍旧处处可见狼狈之景。
谁没有认识的战友死去?甚至许多人自己身上还带着伤。就连颉利可汗也未能幸免,脸上便有三道鹰鸟的抓痕。
如此情形之下,何人不心慌,何人不惶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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