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吃点,多吃点。阿耶最近好辛苦的。虽然他不是很喜欢阿耶总刺激他挤兑他看不惯他的“打击式教育”,但阿耶终归是他的阿耶啊。
平日里怼怼阿耶没什么,毕竟人与人相处并没有固定模式,父子间门也并非一定要是什么模样。这便是他们的“父慈子孝”又有何不可?
然而现在情况不同。危急关头,他不能给阿耶添乱,让阿耶再增烦闷。若此刻他还不懂事,那就太不对了。身为人子,总归要学着体谅父母替父母分担。即便战事他帮不上忙,但生活上他可以啊。
譬如换着花样让尚食局把伙食搞好点,时不时给阿耶按按头,再就是管教好弟弟妹妹,尽量不让别的人别的事再叫阿耶烦心,为此他甚至把宫里庶出的兄弟姐妹们都总揽过来。有问题他来处理,有官司他来主持,反正不能让任何人闹到阿耶跟前去。
他的所作所为李世民桩桩件件看在眼里,十分欣慰,忍不住感叹:这儿子虽然有时候气人了点,但到底没白养。
一顿饭还没吃完,便有前方军报传来。李世民接过瞧了一眼,瞬间门面色大变:“传令房玄龄、杜如晦、孔颖达、于志宁、魏征、秦琼、程咬金……入宫议事。”
李世民一口气把满臣文武都叫上,匆匆离去,甚至没来得及过多交待。李承乾立时察觉这封奏报必定与此前的军报都不同,内容更震撼,局势更严峻。
他心里有点慌,但还是按压了下来,等饭食吃完,就把李泰李丽质拉出去,哄着他们去午睡,回到东宫,自己却怎么都睡不着,只好把抱春遣出去盯着两仪殿的动静,转身铺了纸笔练字,可惜便是如此还是静不下来,总感觉一颗心是悬着的。
直到抱春回来,李承乾立时站起:“阿耶议完事了?”
“是,圣人已回立政殿,此刻与皇后在一起。”
李承乾撒腿就跑,来到立政殿,还未进门便听到长孙氏惊叹:“二哥是说,突厥抵达渭水河畔,二十万雄兵列阵北岸,旌旗飘飘沿河绵延?”
“是。”
李承乾浑身一震。渭水河畔,距离长安也不过数十里,这是打到家门口了啊。
“已有朝臣建议迁都。”
迁都?迁都!
李承乾瞳孔地震,忍不住冲进去:“不能迁都!”
李世民有些惊讶:“你不是回去午睡了吗?这会儿怎么来了?”
“我睡不着。”李承乾拉住李世民的手,“阿耶,已经到这个地步了,非要迁都吗?可是在这种时候迁都,哪里是迁都,分明是弃都啊。”
李世民顿住,看,就连一个六岁的孩子都知道,这不是迁都,是弃都。那些群臣会不知?天下人会不知?
他审视着眼前的小豆丁,小豆丁尚且年幼,却是太子,还是个素来聪慧,注定不平凡的太子。现今战事危急,他势必要出京,那么有些事他就不能撇开太子。即便他还小,可万一当真出现最坏的结果,那么危急时刻,太子必须学着撑起来。
李世民指了指自己身边,让李承乾坐下:“你可知突厥此次兵力几何?”
“我刚刚听到了,二十万。”
“是。二十万或许不一定完全正确,但至少十几万是有的,数目上不会差太多。”李世民又问,“你可知我方兵力几何?”
李承乾摇头。
李世民深吸一口气:“将京师全部兵力算上,再加上目前能调动且能在有限的时间门内赶来的人马,最多不过数万。”
李承乾睁大眼睛:“也就是说突厥兵力数倍于我们,敌我悬殊?”
“对。”
李承乾咬牙:“我们打不赢,是吗?”
“战事无绝对。”
话虽如此说,但李世民神色尤为严肃。李承乾瞬间门明白了他的意思。不是绝对打不赢,但希望渺茫,且十分渺茫。所谓“无绝对”期待地大约唯有“奇迹”。
虽然我方兵力强壮,可突厥亦非酒囊饭袋,全是精锐啊。
李承乾面色刹那发白。自他出生记事以来,大唐即便战事不断,但从不曾有过这样的威胁。不论别的地方如何战火喧嚣,他所居住的长安一直是安宁的、繁华的。
他活在温室之中,满目所见皆是和平。如今敌人突然打到家门口,他猛然被告知,他们对付不了,敌军的铁骑随时可能踏破京师,长驱直入。
李承乾未曾见过真实的战场,但他在梦中电视剧里见过许多国破家亡之景,那些被践踏的臣民,被折辱的皇族。
再有,陆德明孔颖达于志宁教过他史书。远的朝代先且不提,如今距离前朝灭亡不过数年。前朝末年,天下是何等情景,百姓过得是什么日子,而当年高高在上的皇室而今剩余几人,过得如何?
电视剧里的一幕幕刺激着李承乾的神经,而先生们以往同他说过的前朝之事又一句句震荡着他的耳膜。每一个画面每一句言语都仿佛击打在他心间门的重锤。
李世民静静看着他,看着他从面色煞白到浑身发抖。长孙氏想伸手给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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